阮溪重重在刘杏花脸上亲一下,“谢谢奶奶。”
刘杏花被她亲得呵呵笑,很是受用地说一句“淘气”。
她答应倒不是觉得阮溪能学成,而是因为父母不在身边,她向来宠着阮溪,娇惯她。
阮溪是开心了,却惹了别人不高兴。
听了墙角的孙小慧回到房里,拧着眉跟阮长贵说“小溪随口一句想学做衣裳,我们都当闹着玩呢,谁知道你妈就真把家里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鸡蛋都给她了,让她去找那个老裁缝拜师父,这不是肉包子打狗嘛有她这么娇惯孩子的吗那还是个不值钱的女娃子”
阮长贵坐在床沿,不太爱管家里这些事,只说“给就给了呗。”
孙小慧心里不痛快,结婚十几年被这个婆婆压着,最近她越发是不想被压了,她也想当家做主。凭啥这家里的一切事务都由她刘杏花说了算,什么事都由她来做主
昨晚她堵在心里的那口气还没散呢,现在又添了一层堵,简直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分家的念头又开始在她脑子里疯狂叫嚣,强烈到简直要破脑而出。
她稳了稳情绪,到阮长贵旁边坐下来,尽量用平和的语气看着他说“你就没发现,家里最近的伙食越来越差了,就快喝西北风了。以前饭桌上还有两盘热菜,现在连点油星都看不到。好容易攒点鸡蛋,一口都没吃上,说送人就送人了。”
听到这话,阮长贵摸摸肚子,“这倒是,最近有点寡得慌。”
孙小慧故意叹口长气,“我看这日子是快过不下去了。”
阮长贵转头看向她,“怎么呢”
孙小慧道“你没看出来,你妈最近把钱都收起来了,准备全都花在小五子和小溪身上。你爸妈都是偏心眼,当年把当兵的机会给你大哥,让你在家种地养一家老小。现在呢,又偏疼小五子和小溪,偏偏这两个都是不成器的,一个游手好闲成天惹是生非,另一个娇惯得不成样子,想一出是一出。针线都做不好,说要去学做衣裳,你妈还真把鸡蛋都给了。”
说到偏心眼这事,阮长贵心里憋上一口气,但是没说话。
孙小慧继续说“她能学成什么东西,白送东西给人家罢了。那个老裁缝最会刁难人,以前去学手艺的人没少在他身上砸东西,什么也没学成。”
说着动动身子,“你妈现在是打算把家里的钱都花在两个败家子身上,她不为我们打算,你不觉得我们该为自己打算了吗跃进也十五了,过几年讨婆娘不要钱吗”
阮长贵耳根子软,听完孙小慧的话立马就动摇了。
孙小慧心里算盘打得精,之前老大阮长福寄回来的钱都花在家里,他们一家算是占了便宜,吃的穿的都不错,日子过得滋润,所以她什么都不提,任由婆婆刘杏花压着她。
现在刘杏花要把钱攒起来给阮长生结婚用,平时省吃俭用,他们不但占不到便宜了,还要倒贴给家里。她这人生下来就不能吃半点亏,不然就浑身难受。
她心里想,阮长生那个游手好闲的败家子就不该娶媳妇,阮溪要去学做衣裳更是天大的笑话。这俩都是败家的玩意,刘杏花愿意给他们花钱,她可不愿意倒贴让他俩得便宜。
等阮长生娶上媳妇来,媳妇再生孩子,家里多了人口,他们八成还得继续倒贴养活这一大家子。所以对于他们来说,早分家早好。甩开阮长生和阮溪两个只会败家的拖累,凭他们挣的工分,一家五口人过得会比现在好,至少吃得比现在好。
阮长贵明白孙小慧的意思,之前他们也说过几回分家的事情。他抿紧嘴唇想一会,开口道“大哥不在,我就是长子,小五子还没讨上婆娘,我就该帮着养家,帮爸妈分担辛苦和压力,大哥也是寄钱回来的。现在提分家的话,不是要被人指着脊梁骨骂”
孙小慧重声道“我不想忍了,今天这事必须有个了结,我不怕被人骂,让我来做这个坏人。”
她是咬着牙攒着气有决策了,但阮长贵一下子还没领会到她的意思。
夫妻俩四目相对片刻,孙小慧充满怨气的眼睛越来越红,气息也越来越急,然后她突然跳起来,像受了天大的憋屈气一样,冲阮长贵嘶喊道“滚就滚我这就回娘家,阮长贵你有本事,你别去求着我回来我为什么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那两个儿子”
说完她就满眼淌泪,脸蛋赤红地闯出了门。
阮长贵被她吓了一跳,还懵了小片刻,但他反应倒是快,很快就明白了孙小慧的意图。
刘杏花听到声音和阮溪一起出屋来,只见孙小慧红着眼跑了。
又看到阮长贵从屋里出来,她关心问“咋了嘛”
阮长贵故意黑脸喘气,双手掐着腰,演技略显拙劣道“突然嚷嚷着要分家,随她去,老子老子可不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