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见微已经逗够薄耘了,开始觉得不好玩了
薄首阳如何,傅见微并不关心。
或者该说,他巴不得薄首阳就这么死掉。
知道当年撞死爸爸的凶手是薄首阳后,他努力地寻找过证据,可事情过去太多年了,他用手头仅有的线索向不止一位律师咨询过,都摇头说不行。
他病得很严重的那段时间里,频繁地厌憎自己的软弱,脑袋里会有一道声音对自己说你这懦夫,一点骨气都没有,明明知道了他就是杀死爸爸的凶手,现在不能用法律制裁他的话,就该“动用私刑”。你为什么不敢你对不起爸爸。
理智拼命地阻拦他,但他会忍不住地鄙夷所谓的理智,认为那是自己懦弱的托辞。直到接受了心理治疗,才慢慢地走出来。
再到后来,看见霍坤入狱后霍家人的反应,他彻底地意识到了那种想法的不可取。虽然他的父母都不在世了,可他还有很多一直关爱着他的长辈,还有薄耘也许,这个世界上是有超越科学的存在的,也许,爸爸妈妈一直在看着他,也许爸爸像霍蓓蓓一样,比起报仇,其实更希望看到孩子好好地生活。
但傅见微在意薄耘。
林助理说薄首阳是和薄耘吵了一架后出的车祸,说不定薄耘会为此自责难过。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他的爸爸。
好在今天没有他的课了,他只是需要作为班主任管管班务纪律。但有急事的话,请同事帮忙管下也行。
急救室的灯还亮着,红得刺眼。薄耘坐在走廊长椅上,出神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说不出自己此刻究竟是什么心情。
可能冥冥之中,真的有报应这回事吧。
“耘哥。”
过了几秒钟,薄耘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有人叫自己,转头一看,是傅见微。
“你怎么来了”薄耘说着,看了眼不远处的林助理,明白了。对方应该是好心,但没必要。
他轻叹了声气,将拿在手上的无框眼镜戴回去,拉住傅见微的手,轻声道“没事儿没什么。你不上班吗”
傅见微坐到薄耘身边,关切地看着他“我今天没课了耘哥,你还好吗”
“我没什么不好,”薄耘笑了笑,“我跟他关系本来就不好”
傅见微忽然抱住了他,他的声音因此戛然而止。
半晌,薄耘回抱住傅见微,卸掉了自己身上的力气,全身心地倚靠着他,闭上眼睛,低声道“我说不清。他是个坏人,自私,贪婪,狠毒毁了很多人的人生。如果这是一部影视剧,或者小说,我只是观众、读者,我一定为这个反派的下场拍手叫好。但我现在心情很复杂。我知道这是他应得的报应,但”
他没再说下去,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
“我知道。”傅见微轻轻拍拍他的背,就像他以往哄自己那样,“我也有过心情很矛盾的时候,理性和感性冲突很正常的。医生都是这么说的,说很正常,我们是人,不是机器。”
薄耘点点头,蹭了蹭,把脸往他脖颈里埋得更深点,许久,很小声道“谢谢。”
漫长的时间过去了,终于,灯灭了。急救室的门打开,满面疲惫的医生从里面出来,对迎上来的薄耘摇了摇头,叹道“抱歉,我们尽力了。”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薄耘好像将自己的童年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辛苦你们了,谢谢。”他听到自己很平静的声音,“我接下来需要办什么手续吗”
薄首阳的身后事,薄耘托给了专门的公司操办,流程中需要亡者亲人出面的地方,能让表哥刘家剑代理的,就让这人代理当然,薄耘为此需要付给刘家剑一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