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夹杂着几分委屈,有点像和家长告状的小朋友。
谢崇砚知道,程梵很少向人流露出这种情绪,上一次还是求自己带他回家的时候。
但这一次和上一次,并不完全相同。
或许带着一些信任和撒娇。
谢崇砚声音变缓,再次问“受没受伤”
程梵摇头“不疼。”
回答的是“不疼”而不是“受伤了”。
很符合程梵的倔强的性子。
这样的程梵,让谢崇砚情绪带过一瞬间的触动。
如果说,今天他对程梵的体贴和温柔都是作秀,那么此刻,或许跟之前不太一样。
“回去给你上药。”谢崇砚语气温和,抬起头看向程安时,眼神骤然间寒气逼人。
程安吓得立刻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是他的猫先咬我”
程梵回“你说它咬你,你受伤了么如果你没受伤,为什么甘愿冒着过敏的风险去触碰墨墨况且它一直在我的门前独自玩耍,你的房间在三楼,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程安一时无法辩驳,朝程母望去,示意程母替他说话。
程母心里大概已经明白过来,无非是程安拿猫撒气,被程梵揍了。但还是试图帮程安解围,还未开口,被谢崇砚打断。
“程夫人,我本以为ktv那晚,大少爷对我出言不逊,是因为不懂事,但现在这件事让我觉得,大少爷应该是对我本人不满。”
程母慌忙解释“怎么可能”
谢崇砚轻轻抬起镜梁,平日温文尔雅的气质顿时消退,藏匿于金丝镜框内,只剩下可怕的寒意。
“这只猫是我送梵梵的生日礼物,有重要意义,程大少拿宠物撒气,是想对此宣泄对我的不满么”
程父站出来,打包票“沈总,安安不可能对您不满,我向您保证。”
谢崇砚没说话,反而看着程梵的袖子,轻声道“袖口都因为打架扯坏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程母心间一颤,意识到自己始终没帮着程梵说话,急忙道“梵梵,你哥哥没轻没重,我替你教训他。”
程梵没理睬程母,反倒觉得谢崇砚可能会嘲笑自己不善于打架不争气,于是偷偷将袖口背过去。
这时,谢崇砚忽然抬头看向程母“既然您要教训他,我不阻拦,可以开始了。”
这次轮到程母和程安愣住,尤其是程安,害怕地向后退两步。
程母犹豫地抬起手,看着程安惊恐的模样,语气讨好“谢总,安安怎么说也21岁了,就算教训他,也得等其他人不在场。”
谢崇砚慵懒一笑“原来,程夫人把我和程梵当作其他人”
程母忙解释“您误会了。”
谢崇砚笑意褪去“亏我把您当作我的亲家,才特意送来我的诚意,看来是我太过看重自己。”
程父急了,抬起手猛地甩程安一个耳光,打得程安措手不及,捂着脸错愕不已。
程父道“谢总,我们当然把您当作自家人,您别误会。”
谢崇砚单手插在口袋里,目光直视前方不给程父半分,沉默不语。
程父怕华西合作案有什么差池,又拽来程安,挥手“啪”“啪”两个耳光扇去,疾言厉色“给梵梵和谢总道歉”
程安当即嘴唇渗出血腥味儿,眼冒金星。程母在一旁看着,心疼得不轻,但并没有阻拦。
华西的合作案敲定,他们程家直接可跻身一线豪门。
她握着拳,心硬道“打得好,不打你不长记性,让你再欺负你弟弟。”
程安嘴角疼得厉害,说话含糊不清。他瞧见不少佣人在楼梯处观望着这边,彻底颜面扫地,对程梵的恨意又憎恶几分。
程父见他不吭声,走过去又要招呼巴掌,程安实在害怕,狼狈低着头颅“程梵对不起,我不该伤害你的猫。”
程梵冷冷扫他一眼,抱起墨墨抬眸看着谢崇砚,“我们走吧,我不想呆在这里。”
谢崇砚点头,最后又瞧了程安一眼,带着程梵离开。
车上,程梵抱着墨墨,抿唇看着窗外。谢崇砚打开急救药箱,取出碘伏棉签,“程梵,把袖子撸上去。”
程梵这个称呼,这两天鲜少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