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长玉“”
弄得好像她给他上药图他什么一样
她手上还拿着新买的发带,现在送给他倒显得她似乎真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在对方目光扫来时,她面无表情绑到了自己高高扎起的马尾上,“这是我给自己买的发带。”
墨蓝色并不适合女子,但她绑上后倒是出奇地英气。
谢征神色有些微妙。
樊长玉自认为扳回了面子,她不是个气性长的,把药瓶子放到桌上后,说起自己今日去衙门的事“王叔同我说,樊大向县衙递了状纸,没结案前,房地我暂且过户不了,想来赌场那边也是记恨上次丢了脸,跟樊大通气后,才想用这样的方式逼走你。”
在赌场那群人眼里,他是个外乡人,在临安镇人生地不熟,又有伤在身,再好拿捏不过。
毕竟普通人被这么找上门一顿吓唬,早就被吓破胆了。
她的赘婿一跑,那她这场招赘也就白忙活了,房地届时还是归樊大的。
对她说的这些似乎并不关心的人却突然道了句“大胤律立女户一篇,应再添加一则孤女亦可立女户。”
樊长玉知道守寡的妇人可以自己当家立户,但孤女当家立户,还真是闻所未闻。
像她这般父母双亡的,通常都是族亲收走房地,再由收走了房地的族亲把她们养到说亲嫁人。
只是怎么个养法,就得看族亲有没有良心了,良心被狗吃的能直接把人姑娘卖进青楼,更多的是把那孤女呼来喝去当奴仆使唤,到了出嫁年纪又跟卖牲口一般,谁给得起钱就把孤女嫁给谁。
她爹娘刚过世那会儿,樊大夫妻俩就上门说要带她和长宁走,以后把她们当亲女儿照看,樊长玉哪能不清楚那夫妻俩是什么货色,说什么也不肯,这才有了后边樊大屡屡上门抢地契的事。
她显然没把对方的话当回事,“律法都是在京城当大官的那些人定的,那些官老爷,家中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儿女成群要绝户也轮不到他们。便是家中遭了难,只剩个孤女,借住的亲戚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吃穿上短不着。官老爷们都不知道民间孤女过的是什么日子,又怎会替孤女立法”
谢征沉默着没应声,在落难之前,他确实连听都没听过民间孤女的事。
樊长玉看他不语,以为是自己将他的话呛回去得太狠,抓了抓头发艰难找补“不过若是有当官的知道民间孤女的处境,肯为孤女提出立法,那也是一桩好事了。”
谢征却是在考虑孤女立女户的可行性“朝中对女户减轻了徭役赋税,孤女若可自立户主,当和女户一样。只是孤女若出嫁或是招赘,家中添了男丁,便不可再免徭役赋税,文书经办颇为繁杂。”
樊长玉听得云里雾里“你对大胤律知道的这么多”
谢征自知说太多了,敛了眸色道“走南闯北见闻多些罢了。”
樊长玉并未怀疑什么,从襟扣的衣袋里摸出那张户籍文书“对了,你的户籍文书办下来了。县城的官差们现在看到流民乞丐就抓,没有户籍路引的外乡人进城也会被下大狱。如今补办户籍可不易,王叔也是托了人情才替你补办上的。”
谢征听得这些,眸色当即就深了几分“官差在抓流民”
樊长玉点头“我回来时还亲眼瞧见了呢,听说是西北换了个节度使,怕年节里山贼匪寇打家劫舍才下的令。”
她说着突然抬起头看向谢征“我还听说,武安侯死在了崇州战场上,你从崇州逃难过来的,可知这话是不是真的”
“不知。”
樊长玉便叹了口气“武安侯要是真死了,那还挺可惜的。”
对方苍白的脸上多了一抹似嘲非嘲的笑,问“有何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