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珍没有出过远门,更没有自己出去过,所以她还是有些不那么放心的。
想了一会,对珍珍说“介绍信呢介绍信一定得收好了,这个是最重要的。”
珍珍把介绍信和钱票装起来,装在里面衣服的口袋里。
东西都收拾齐全了,钟敏芬也就放心了,又耐心跟珍珍说“珍珍你别紧张,上了火车就歇着,下了火车淮铭会去接你的,啊。”
说不紧张是假的,怎么也紧张。
但珍珍握着钟敏芬的手冲她点头,“娘,你不用担心。虽然我不识字,但是我有嘴巴会问,有耳朵会听,到那里我就给家里来信。”
钟敏芬也点头,“好好好,这就好这就好。”
因为明天就要走了,钟敏芬和陈青梅今晚拉着珍珍又说了好一会话。
等两人说完话回房的时候,侍丹玲早就困得一直打哈欠流眼泪了。
人走了,她含含糊糊和珍珍说句话,倒下头就睡着了。
珍珍睡不着,想到去城里就紧张。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脑子控制不住地想很多事情。
想着想着突然想到点什么,她蓦地睁开眼睛,然后又轻手轻脚掀开被子起床。
该带的东西确实都带了,唯独一样东西没有带。
她穿好衣服下床,点上油灯拿了压在床席下的银色钥匙,去到写字桌边坐下来。
用钥匙打开写字桌正中间那一个抽屉上的锁。
拉开抽屉,映入眼帘的是两张结婚证。
珍珍拿着结婚证在灯下发一会呆,随后起身把结婚证装进包裹里。
装好后吹了灯上床,躺在床上闭着眼又胡思乱想好一会,才勉强睡着。
睡到早上鸡鸣,她一睁眼就清醒了彻底。
没了睡意自然也就不睡着了,起来洗漱做饭喂鸡。
钟敏芬起床到灶房里,看到珍珍正在拉风箱,问她“是不是没睡着啊”
珍珍坐在灶后,脸上映着红光,笑着道“没有,睡着了。”
钟敏芬舀米糠去拌鸡食,“我也是去想看看淮铭的,但我这老胳膊老腿实在折腾不动,珍珍你明天见到了淮铭,帮娘好好看看他。这么多年不见,不知道变了没有。”
嗯,明天就能见到侍淮铭了。
想到这个,珍珍的心跳就忍不住加速。
她压着心跳应声道“好的,娘,我帮你好好看看他。”
钟敏芬拌好了鸡食去鸡窝边喂鸡,陈青梅刚好从屋里出来。
她过来要接钟敏芬手里的盆,被钟敏芬避开了。
钟敏芬把鸡食分开倒进鸡窝里,跟她说“你每天干活累,就多睡一会。”
陈青梅打个长长的哈欠,“习惯了,睡不着。”
说着转身去灶房,帮珍珍去。
这个早上和往常的每个早上都没有什么不同。
但这是珍珍去城里之前,在家烧的最后一顿饭,吃的最后一顿饭。
吃完早饭她背上包裹出发,家里人一起送她,把她送到村头上。
村里有其他人看到,有的打声招呼,有的也一起来送。
只打招呼的,也知道珍珍去城里找侍淮铭。
走过去了,少不得羡慕说“你说珍珍这是上辈子救了多少人的命啊”
旁边人接话,“就一辈子我看得是积了八辈子的福。”
当然也有酸的,“是不是福还不知道呢。”
万一去了没一会,就回来了呢
珍珍站在村头上和钟敏芬她们告别。
钟敏芬拉着她的手,又叮嘱了她好一会,才让她上驴车。
珍珍上了驴车和钟敏芬她们挥手,“娘、嫂子,你们快回去吧。”
钟敏芬和其他人并没走,而是在村头看着驴车走远。
远到看不见了,钟敏芬才回身道“走吧。”
驴车是生产队的,赶驴车的是侍淮钟。
侍淮钟一直拿珍珍当亲妹子看,赶路的途中也和她说了许多嘱咐的话。
这架势瞧着,好像是送自己家里的姑娘去婆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