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子弹朝着黄瓜持枪的右臂射去,那个瞬间,黄瓜听到了波哥的呼喊,本能前冲跟随,子弹便偏过手臂,直射进了胸口。
强壮的身体被子弹冲击得抖颤后仰,手中枪落,视线偏离之后,便也逐渐茫然失焦。
黄瓜倒在地上,看到石头被另一颗子弹射中左腿,人踉跄着倒地,即便右手还能握抢,也几乎失去了大部分的抵抗之力。
波哥本能欲冲出去拉黄瓜和石头,可另一颗子弹将他逼退。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可能独自冲破这天罗地网、抢走仕女绢。
他的事业结束了,金钱、女人和好日子都不会来了。
念头飞转,视线快速扫射而过,尽是枪林弹雨,同行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跌倒。他们想要自保都难,更不要提在这样紧急的状况下寻找射击的人给以回击了。
绝望的下一步,不是跪地弃枪投降,而是从胸腔里涌起更强烈的戾气。
仇恨。
他将作为挡箭牌的尸体背在背上,大步冲至东厢别墅边的一个角落。在一颗子弹擦着他耳朵飞过的瞬间,他猛然扑倒在地,仿佛被击中后死亡一般。
眼珠偏转,他看向几步外同样倒在地上的黄瓜,对方目光一直追随着他,虽然生命渐渐流逝,眼中的祈求和其他的情绪却又在波哥的愤怒上填了一把火。
压在尸体下的右手攥紧大黑星,提前准备的30颗子弹,他只射出了4颗,这一梭子里还有4颗子弹可发。
等待
等到警方以为自己完全控制住局面的时候,等到警方毫无防备地出来清理现场时,就到了他复仇的时机。
波哥咬紧牙关,握抢的手臂青筋暴突,如毒蛇梭巡猎场般的目光从半阖的双眼中透出,伺机夺走某些倒霉警察的生命,为自己的兄弟陪葬。
阳光突破清晨的云雾,逐渐露出边际清晰的脸,阳光普照。
几名警官忽然从西厢别墅中跑出,绕后游泳池,以绿荫和泳池边的躺椅等物为遮蔽,一路弯身快速朝后逃离。
其中一位护住中年男子的女警官,波哥认识她的脸,那是报道上提到的女诸葛、女神探,是负责他们三个杀死女支女案件的督察,也是负责保护胡天月的人。
压在尸体下的右臂缓慢移动,波哥一边关注着四周动向,一边朝着那几名逃离的警察挪动枪口。
目光则追随着女督察,不曾稍移。
劫匪曾经踩点的地方在东南角高处,是以家怡在制定计划时,皆以此为出发点。
如今劫匪们果真从东南墙角跳进别墅范围,也跳进她日夜不眠设置的陷阱中。
她没有随意安排胡德海转移到陌生的、可能更不安全的地方,不改变题型、不让已知题型因为她们的改变而变成未知的、更危险的题型。
家怡利用所有已知的信息,按部就班地在知己知彼的情况下,一环一环去拆解原有的难题,总算引鳖入瓮。
下一步安排就是在劫匪们都已从暗处跳至明处时,带着胡德海躲开已明确的危险之地,去罗湖海关赴约。
快速穿过别墅院落,往停车点转移时,家怡微弯腰,左手压住胡德海的头,尽量带着他不吸引到任何劫匪的注意。
每一位警察潜伏的射击点,都是她在别墅院落里来回走了不知几十还是几百遍,熟悉到可以倒背如流,才跟方镇岳商量出来的埋伏点只要所有警探都在自己的位置上,无论劫匪在院子里如何躲闪,都能保证他们在警方射程范围内。只要所有警探坚守岗位,就能保证每一位同事的背部都有另一位警探照应和保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