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抱拳领命,带临渊往后院而去。
李羡鱼悄眼看着,直至两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月洞门后,想是再听不见此间谈话了,这才回转过身来,轻声道“司正,我还有一桩事想问你影卫平日里,都要做些什么”
羌无答道“影卫,顾名思义,便是公主的影子。藏在暗处,为公主而生,为公主而死。”
“公主可以吩咐他们做任何事。”
李羡鱼轻抬起羽睫。
任何事吗
那她昨夜与临渊说,影卫的职责是保护她,应当不算是骗他吧。
她轻眨了眨眼,趁着临渊还未回返,又道“还有一件事。你这里,能做新的照身贴吗”
“可以。”羌无道“且能够以假乱真。”
李羡鱼却摇头“不要以假乱真。”
“是要真的照身贴。”
羌无抬眼看她,眸光微深“公主想给他什么身份”
李羡鱼略想了想,轻声道“只要是一个能够自由行走在世上的身份便好。”
她小声追问“可以吗”
“自然可以。”案几后,羌无短促地笑了一声,那双凌厉的眼中却殊无笑意“但公主,这是另外的价钱。”
李羡鱼反倒是松了口气。
羌无方才的态度令她有些害怕。
毕竟宫里总是这样。无缘无故的好处背后,大多都藏着各式各样的算计,让占了好处的人一一付出代价。
反倒是这样直白地要银子,倒让她觉得安心些。
于是她问“司正要多少银子”
羌无竖起三指。
李羡鱼道“三百两”
羌无淡声“不,是三千两。”
李羡鱼那颗刚放下的心立时又提了起来“三千两”
她震惊“司正是在与我玩笑吗我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而且,不过是一块照身贴罢了,为什么会值这许多银子”
羌无道“因为公主,要的是真而非假。要凭空捏造出一个人的出生,籍贯,亲族,让他天衣无缝地自世上出现,再让他悄无声息地从皇宫里走,这其中要做多少事,打通多少关节,公主可有想过”
羌无看着她,平淡道“若公主没有银子,属下亦无能为力。”
李羡鱼只好道“那等我筹够了银子,再来寻你。”
羌无对此显然没报什么希望,只是恭敬地应了声,便不再说话。
李羡鱼也安静地坐在椅上,等着临渊回来。
不多时,槅扇重新被人推开。
李羡鱼回身望去,看见玄衣少年持剑而来。
他手中的剑足有三尺来长,两寸多宽。通体无半点纹饰,却乌光照人,似是玄铁铸成。
李羡鱼光是瞧着,都觉得手腕发酸。
李羡鱼忍不住小声问道“这柄剑看起来很重,你就这样拿着,不沉吗”
临渊并未作答,只是随意换了个持剑的姿势。
三尺长的重剑在他的手中挽出一道利落的剑花,轻若无物。
李羡鱼眸光轻轻一亮。
她想起了自己在年节上,曾经见过的将军舞剑。
静若伏虎,动若飞龙,惊艳非常。
只可惜,不能常常看见。
可若是临渊会的话,他练剑的时候,自己是不是也能在旁边跟着看上一会呢
李羡鱼的心情雀跃起来。
她莞尔“那也不能总是就这样拿着。等过几日,宫里的匠造司过来修葺殿顶的时候,我让他们在你的配房里做一个剑架吧。”
“你喜欢什么木料的花梨木还是酸枝木”
临渊尚未开口,羌无却突兀问道“公主令他居于配房”
李羡鱼转过视线,轻点了点头“西侧殿还有许多配房空着,我便让他先住着了。”
她说着略微一停,有些迟疑“只是一间配房罢了。这应当,没有违背宫里的什么规矩吧”
羌无以指节敲了敲方才上名的锦册,一字一句地重复道“影卫,是公主的影子,跟在公主身侧,寸步不离。”
他加重了语声“夜晚,也从不例外。”
李羡鱼微微一愣。
稍顷,她明白过羌无话中的意思,慌乱抬眼。
“你是说”
“临渊夜里要睡在我的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