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自己心里也是这么认知的,但听到应隐明白地说,她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我需要你,但是,我不能以我需要你来束缚你。你不是想辞职吗”应隐问。
俊仪脸色一变,磕磕绊绊地解释“那是那是随便看一看。”
应隐按住了她的手“没关系。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这是你的人生,一份工作做厌了,想换换新环境,或者尝试新领域,都是好事。我支持你。”
俊仪脸色空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不留我。”
猝不及防,毫无征兆的,连她自己也不懂。
应隐显然是吓了一跳,一时无措。且俊仪哭的阵势太响亮,仿佛压抑了已久,因此一哭起来就如同山洪决堤,抽噎着,有进的气没出的气。
应隐不住拍她的肩、她的背,低下头来找她的眼睛。但俊仪伏在吧台上,不肯抬头,眼泪成串地砸在她膝盖上,把裤子濡湿。
“我没有不留你,我也舍不得你,但是”
应隐忽然懂了,收住了口,也觉得鼻腔酸酸的。过了一会,她把俊仪搂进怀里“我留你,我留你”
俊仪哭得很热,浑身冒汗,鬓发贴在脸上。她断断续续地问“你跟缇、缇文的公司,不要不要小助、助理了么”
“要的,要的。”应隐哭笑不得,“不是你想辞职吗”
“因为我没用。”
“哦,”应隐抬了抬眼神,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因为你没用,又把我当自己人,所以决定换个害你好贴心哦。”
俊仪脸一红,打了个哭嗝,眼泪汹涌“你不懂。”
“我懂,你不想离开我,又怕我其实嫌你,只是出于情意雇着你,所以你识趣地先走。”应隐拆穿了她,笑着叹了声气“程俊仪,你以后谈恋爱可不能这样,这种心思,男人没法猜。”
俊仪瘪嘴瘪得厉害。
“而且你有用得很。”应隐给她擦眼泪“只有你才会想到给我去喀什米尔买两头小羊。”
俊仪后来单方面跟康叔冷战了两天,康叔表示很无辜,并说他送她去上学的那笔资费已经跟他夫人商量好了,随时欢迎她踏出这一步。其实如果俊仪要念书,应隐也会安排,但康叔的这份心意很珍贵,应隐不应当替俊仪谢绝。
俊仪把念管家学院一事写到了自己的「五年日记本」的中间
「等什么时候喜欢吃溏心蛋而不是全熟蛋的时候,就去上学。」
那幢位于坡道上、外面种着桃花心木的花园别墅终究还是没卖掉。
表明意向的买家倒是有几个,但每当对方要付意向金锁定房源时,应隐就会踌躇再三,说“再看看吧。”
久而久之,置业顾问看穿她的心思“应小姐不想卖的话,也可以不卖的。”
别墅本来就不好出手,何况是老别墅,居住和养护成本都高,位置也颇偏,在二手交易市场的行情算不上好。出手了,买一套更紧俏的才是聪明选择。为了服务好这位明星顾客,置业顾问拿出了一百二十分的上心,现在泡汤了,他心意也冷了,说场面话“自持也好,就当留个情怀。”
应隐便真的不卖了。为了感谢他一趟趟的劳苦,她付了一笔丰厚的佣金。
商邵并没有关注这些小事,应隐也没特意告诉他,心里想,要是哪天吵架了,她还有个地方睡睡睡别墅总比睡酒店底气足。
后来不知哪天,大约是收拾各类资产文件时,东窗事发。
商邵刚落班,回程的车上看康德,在一间起居室找到应隐时,架在鼻梁上的银色眼镜还没摘。问应隐在干什么,应隐说在盘钱,有些小资产她自己都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