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乔琰这番话里,让人意外的绝不是她的名字。
早在她写给程立的信中就已经坦言了自己的身份,将姓名倒置作为假名并非是一件不能理解的事情。
此外,她与田洮之间彼此心知肚明的交流其实也已经透露出了自己的来历。
这等同于已经是“自己人”里的共同认识了,现在也不过是摊开在明面上说了而已。
真正让闻声之人觉得心血沸腾的,是乔琰掷地有声的最后四字。
青史留名
谁不想青史留名呢
汉以军功封侯,至东汉时期,将列侯划分为五等。
在乔琰话中提到的县侯和亭侯分别是这五等中最高和最低的两等,加上夹在中间的都乡侯、乡侯和都亭侯,组成了这五等爵序。
此时身在长社城中的右中郎将朱儁,此前就因为在交州刺史任上平定梁龙之乱,受封为都亭侯,食邑一千五百户。
当爵位升迁到县侯位置后甚至可以立国。
乔琰话中的意味已经足够分明了。
我年纪虽小,却有以身报国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此时的确没有对阵西羌鲜卑,靠着击退外寇而建功立业的机会,但另一个机会已经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正是黄巾起义。
现如今汉军与豫州黄巾对峙于长社,兖州黄巾在乔琰的暗中煽动之下,被引来了此地。
他们若能在此番对峙局面下,以借力打力之法将这个僵持的局面解开,甚至一举协助汉军平定两州黄巾,未必不能因功封侯。
若是能拿下波才这位黄巾悍将的头颅,更无疑是头号功臣
即便乔琰面前的这些人并不知道,同样以朱儁这位汉末名将为例,因击破黄巾之功,他被从都亭侯擢升为乡侯,次年,也就是中平二年,他又因击破黄巾余党的功劳而被封为县侯,但并不妨碍他们从近年来的亭侯至县侯封赏的数量看出一个征兆
朝廷正在重现光武一朝以列侯爵位来酬功赏能的旧例。
这到底是王朝末年的自救之举,还是派系争斗中的平衡举措,对他们这些虽有豪强之名,却远无真正豪强之实的人来说,没有任何探究的必要。
田氏薛氏都以货殖钱贷而起家,的确需要一个实名。
倘若说此前他们能与她合作,更多还是出自一种乡党观念上的联手自保,那么现在,当以功封侯的诱惑赤裸裸地摆在他们面前,谁又能做到无动于衷
尤其明显的无疑是像田彦这样不太沉得住气的年轻人。
当今豪强若有细分,光武朝“云台十八将”封侯封爵的贵族豪强,和以弘农杨氏和汝南袁氏为代表的官僚豪强,无疑是食物链的顶层,田彦在濮阳这种地方或许可以因豪族势力得到追捧,出了东郡却什么都不是。
乔琰话中所提到的幼年展望,也正戳中了他的心思。
他想出人头地吗自然是想的
于是在乔琰话毕的第一时间,他便开了口“你需要我们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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