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一会,呜咽着来蹭他的手“我再也不会乱跑了。”
察觉他的态度有所松动,她连忙抱住他的脖子,像是小动物一样讨好他“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产屋敷无惨哪里愿意这样不明不白地结束,他隐隐约约意识到,如果今日就到此为止,自己将会失去一些东西,于他而言十分重要的东西。
他推开她,看着她肌肤上的红痕,深呼吸以后,才慢慢说道“从今往后,你不可以再踏出家门一步,也不可以再与他人往来,视野所及,只有我一人,如此,我便饶了你这一回。”
他认为自己已然妥协至此,她总该感恩万分地应下,却没想到她竟然不答应。
看着她摇头的动作,产屋敷无惨只觉得她疯了,被精怪附体了,又或是那个麻仓叶王给她下了什么迷咒,叫她连脑子都尽数丢在了外头。
“我还要报仇的。”
她紧紧拽着他的袖子,琥珀色的眸中满是惶恐和依赖“少主大人,等我报了仇,我就只好好陪在大人身边,哪里也不去了,好不好”
“报仇”
产屋敷无惨盯着她,只觉得她的话可笑而又荒谬。
她这样蠢笨、柔弱,哪怕过上一百年,一千年,又怎么会敌得过两面宿傩的一根手指
她难道不明白
“嗯”她慢慢点头“两面宿傩杀死了我的父亲母亲,我、我不能什么也不做。”
她神色坚决,在产屋敷无惨眼里看来,却是执拗的愚蠢。
少年从来不曾将自己的妻子当成一个有着自己思维的同类,当下,他只觉得是外人蛊惑了她,才叫她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妄想,和对报仇的执念。
那个人,毫无疑问便是说要教她阴阳术,教她报仇的麻仓叶王。
“你要怎么报仇,哈你握得住剑拉得开弓连符咒上的字都看不懂,你能做什么”
他看着她,残忍而又缓慢地说道“葵,我实在是不忍心说,但你太不知天高地厚,我不说,你便要去送死,我怎么能看你去送死”
“就算是送死,我也要去的。”她被最重要的人这样打击,自然是摇摇欲坠,却也不肯放弃,直直看着他,说道“握不住剑,拉不开弓,我便练,千回百回我也练,看不懂字,我就学,一年两年要学,十年百年我也要学。”
她脸上满是坚韧,就像是从前每一次,他从病中醒来,总觉得自己快死了,满心灰暗,她总会一边软弱地红了眼眶,一边把他的手抱在怀里,不厌其烦地安抚他,说,总会好的。
现下一切都好起来了吗
他们已经是夫妻,他已然不用再被病痛折磨,但他变成了一个怪物,不能见光的怪物,而她,也变得让无惨有些陌生。
“你疯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将她的信念击溃,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坚定的她,在他的印象里,他的妻子又乖又柔弱,没有他便会活不下去,哪怕有时十分大胆,执拗,却也不显得讨厌她从来不做出格的事。
“我没有疯。”她看过来,依旧眼眶红红,依旧不厌其烦,充满耐心地解释道“那是我的父亲和母亲,若是少主大人死了,我也会为您报仇,虽死不悔。”
“好一个虽死不悔。”
听见这样的话,产屋敷无惨心里一丝感动也没有“你的命是我的,我让你生,你便不能死。是我太宠你了,竟让你以为你有操纵自己生命的权利”
她低下头,沉默着不说话,好半天以后,才轻轻地哭起来,哭得伤心极了。
产屋敷无惨听得心烦意乱,却也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妥协。
思及此,他便离开了这个房间,把她一个人丢在了这里。
羽生葵被禁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