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翘着眼尾,又那副事不关己笑话人的神态,嗓音却莫名的低和,携着点儿气音“又哭。”
“你”岑芙见着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又明白了什么,含着哭腔问他“你早知道就算我没有责任也跑不了要为他女儿的失误背锅,更知道我会丢工作,因为这店都是她家的。”
“所以做不做证都没用,对不对。”
像河畔被源源不绝的河水冲刷的圆润卵石,浑润的,不堪一击却又倔扎在那儿的。
又像受伤的小狐狸,自以为事事周到,却被他人的枪杆子伤得毫无招架。
月亮的甘露坠落人间,携带着海神忒提丝的祈愿,滴落到大溪地盐湖的黑蝶贝中。
历经磨砺,诞生出被誉为母贝最伤痛的泪水的黑珍珠正如此刻岑芙沾着水的黑圆眼瞳。
水滴状的黑珍珠落入他眸底那潭深墨中,涟漪后融为一体。
许砚谈俯身,双手撑着膝盖,与她平视。
岑芙一点点收低下颌,在坠进他沉静的目光那刻止了眼泪。
“我说了。”许砚谈用一种最客观理智的口吻再次告诉她“赔钱,离职,是你能承受的最好的后果。”
“你既不想让家里人知道,那就不能任由她把事闹大了。”
“岑芙,如果你想继续偷摸兼职攒钱。清白骨气”许砚谈哧笑一声,声笑眼未笑,“你要不了。”
他话说得不好听,可是句句在理。
这就是岑芙难以接受的现实,她无法兼顾这两者,可又觉得憋屈不甘。
她想,这也许就是社会现实残酷的一隅。
没有家人依靠的她,如履薄冰的她,只能接受。
“拿着工资再找一份别的兼职不得了,至于又哭。”许砚谈直起身,扫了一眼她脸蛋上还没完全干涸的泪痕。
一说起这个,岑芙头垂的更低了,声音委委屈屈的“没拿到钱”
他倏尔偏头,“你说什么”
“一开始约定的是两个月试用期,第三个月把钱一起结算。”岑芙告诉他,揪着裙子,搅动,“店长说我是因为失责被辞退,试用期没过,钱没给我发。”
许砚谈听了听,半晌,毫不掩饰讽刺地轻笑一声。
“岑芙,我说你。”
岑芙抬头,不解地迎上他这不太友善的目光。
“真不算聪明。”说罢,许砚谈握住她手臂把人拽起来,拉着往咖啡店方向去。
岑芙对那家店已经有抵触,频频挣扎“你干嘛呀”
他力气大,最后她还是被带着进了店。
许砚谈一进店,直接对在里面忙活的店员说,目光犀利“让你们老板出来。”
店员看了看他,又看见岑芙,想了想还是进了休息室去叫人。
三人站在店里对峙。
店长不知道岑芙回来干什么,看许砚谈这人来者不善气势汹汹,挂着笑脸问“有事吗您。”
“把她的工资付了,另带赔付未签订劳务合同的双倍工资。”许砚谈一句废话不说,直达目的。
店长愣了下,慌张的神情一闪而过,干笑两声,继续之前的说辞“是这样的,岑芙属于在试用期间没有遵守员工守则,造成了损害消费者人身安全的失责行为,这样的辞退处理,按理说是不属于通过试用期的行为,所以工资”
“按理说”许砚谈直接打断她的话,眸色冷得吓人,抓住词尖讽刺对方,“你按哪儿的理啊”
他环顾这家咖啡店,语气含笑“合着这么小一家咖啡店还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的法外之地了”
店长脸色瞬间变了。
“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法第五十条,工资应当以货币形式按月支付给劳动者本人。不得克扣或者无故拖欠劳动者的工资。”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