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源交代了些事后便离开了,这会儿刚过晌午,墨柳犯困,但惦记着橘子,林子葵要去沐浴“我这一身,不说拜文昌大帝,就连拜访二姑娘,也太过邋遢了些,”
墨柳强撑着睡意,打了个哈欠,拿起药“走吧公子,我们去后山。”
后山有好几条路,走得人少,便不如前山的好走。
林子葵循着水流声,拾阶而上,墨柳一路摘了满怀橘子,边走边吃,看见路边社工社母的矮小祠庙,还让自家公子拜了拜。
二人走了一炷半香,终于看见一处汩汩冒着热气的温泉水,就掩在一排翠竹背后。
林子葵伸手探了下,这水温微烫,但不足以烫伤。
墨柳将药包拿出“公子,敷药。”
药包薄薄一片,是大夫给林子葵开的,内服配合外用,药包敷于眼皮上,过两个时辰取下。
“大夫说了,沐浴之时,热气熏腾,药吸收得更快。”墨柳一边说,一边很勤快地为林子葵缠上了黑布条,将他双目蒙上了。
墨柳抱着橘子,打着哈欠坐在了背后的石头上。
眼前黑暗袭来,林子葵说“墨柳,你衣裳也脏,不洗洗么”
“我么,不急,公子你洗吧。”墨柳想,自己才不像公子这般爱干净呢,况且公子这人腼腆,沐浴喜欢独自,不喜有人在旁。
林子葵只得顺了他,虽眼睛蒙上,完全看不见了,但感官还在,将身上衣物一层层地褪了下来,直到光了,皮肤被风吹得发凉。
他轻轻嘶了一声,蹲在地上,像盲人那般慢慢下水,一只脚踩足了水潭底,另一只脚再下去,最后慢慢蹲进了有些发烫的泉水里,泉水渐渐漫过腰腹、肚子、胸口
只剩洁白锁骨和光滑的肩膀还在水面上。
文弱书生林子葵并不知晓,泉水另一边,有个习武之人定北侯爷,好整以暇看着他脱到不剩下了水,不动弹,也不出声。
那双眼睛胜似桃花,天生多情含笑,虽如此,却没几人说他亲和。
萧复望着林子葵的眼神,一寸寸地从他不被遮掩的下半张脸扫过,到若隐若现的水下。
这瞎子,完全看不见自己呢。
萧复懒洋洋靠在石壁上,单手托着腮瞧他。
赶路累极,林子葵也打了个哈欠,头偏过去靠在一块冰凉的石头上。他这三年蒙眼习惯了,并不像一开始那么手足无措,草药的苦香弥漫着,林子葵出声“墨柳”
“公子啊,怎么了”
“没事,只是问你是不是不小心睡着了,我们从金陵走过来,风餐露宿,你年纪这般小,跟着我吃了苦,我心中过意不去,明年开春会试,我定会中贡士到时,你也不必吃苦了。”
说到高中,墨柳一下就精神了许多。
“跟着公子是墨柳的幸事公子教我认字,念书,给我取名,还带我离开凤台县来了金陵,我爹娘走得早,公子。公子便是我的爹”
“”
林子葵无奈“墨柳啊,我也只比你长四五岁,哪里生你这么大的小孩。”
“呸呸,墨柳说错了,公子是我的兄长,不过若日后公子和肖二姑娘成了亲,很快便会有小孩了。”
林子葵摇头道“和肖二姑娘那门婚事,定是不成了。”
“怎么不成若来年开春,公子高中,殿试能得陛下青睐,中了一甲,官拜内阁看到时户部主事肖大人后不后悔定是亲自来接你和二姑娘完婚。”
“切莫胡言乱语。”
“我知晓,公子你说的,我都记得。可这荒郊野外,又不在金陵,墨柳并未胡说,那肖大人,不就是狗眼看人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