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妙妙在这一声下回过神来,向掌柜的说“包个院子,要上等的还劳你引路。”
掌柜笑着躬身“娘子,请。”
到了小院儿,于妙妙请掌柜坐下“叫他们卸车收拾吧,我有事要请教掌柜。好酒好菜上一桌来,三郎,你陪掌柜吃酒。”
掌柜的说“不敢,小人还有买卖。大娘子有话要问,小人只管站着伺候就是了。”
于妙妙还是叫来了酒菜,祝三就成了主人家,与掌柜对坐,于妙妙、张仙姑等人反而不上桌,于妙妙在一边的椅子上坐着,问她关心的问题“怎地这么突然钦差怎么会发这样的狠不经部议就杀伤人命”
掌柜给祝三和自己都斟了酒,向祝三举一举杯,“吱”一声自己喝了一杯,说“这位娘子既然知道这许多道理,那可知道,府上有没有过将人打进牢里关到死的事呢那样的人报部定罪了还是秋决了不也是白死了的一饮一啄”
于妙妙问道“拿来的都打死了”
掌柜的说“那倒没有。不过这个案子的起因有些麻烦,大娘子或许知道,有大户人家子弟犯了死罪,就买个替身替死。做个李代桃僵。不想人押送到了京城,叫人看出破绽,这才下了钦差来问案”
合该于平倒霉,钦差下来就是冲着这些小吏的阴暗手段来的,用钦差的话说,查的就是这一类的“鼠辈”,并不只针对这一个案子,是要整顿一下风气来的。
祝三忽然说“那他还有心情管什么巫蛊的案子”
掌柜道“这个事儿小郎君也知道了他倒是没想管来,是他来了之后撞到他手里的巫蛊大案,怎能不管还是本州的名人,现在京里做官的陈相公家的事。”
张仙姑听得脸都绿了。
掌柜的见她们也没什么可问的,也不贪这酒菜,起身道“娘子好生安歇,小人还要照顾买卖。有什么要办的,只管吩咐小二。”
于妙妙要办的事哪是小二能办成的她也没心情吃喝,站起来道“不能这么干坐着三郎,带上钱,你同我去探探路。”
“好。”
于妙妙坐上大青骡,祝三给她牵着骡子,才到钦差行辕前于妙妙就从骡子上跌了下来,祝三险险地扶住了她
“干娘”
于妙妙虚弱地说“完了”
祝三顺着她的目光一看,却是一溜扛着重枷的人一字摆在行辕前,个个两股鲜血淋漓站在那里,人人呻吟不止。
那枷是重枷,硬木做枷包上铁,一面轻的也有几十斤,重的上百斤,打完板子再这么站上几天,不是死刑也是死刑了原是公门中的阴暗手法,竟用在了这些惯下黑手的书吏身上
于妙妙低声说“这个钦差是个什么阎王呐”
身边看热闹的百姓却看着这群小吏的惨状指指点点,又津津有味地评着这些人做过的恶事,不时说一句“报应现世报他们活着有报应可真是叫人痛快”
于妙妙的心一路往下沉。祝三用力搀起她“回去再商议,别在这里招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