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三道“针头线脑,一些小玩艺儿,城里的比乡下反而便宜。我贩了往乡下卖去。你告诉我一声,我好有个数儿,赚了钱,也好长久租你这里。”
徐甲道“怎么是想在这里安家了”
祝三道“先试试。”
徐甲想了一下,这样一个年轻男子带着一个瞎老娘的,还真是个不错的租客。不像那等浪荡儿,不定带些什么货色回到房子里胡乱糟蹋房子。货郎虽然买卖上精明难缠,总比不晓得哪里来的江洋大盗、小偷蟊贼之类被官府通缉的犯人要强也不是那等装神弄鬼的骗子,外头犯了事,苦主再追过来闹,打坏他的房子。
虽然比起老实巴交帮佣、拖家带口老实干活的次一等,但也是可以的。
徐甲就对祝三讲了何处的针线铺子好、哪里的杂物灯芯之类耐用,又哪家的脂粉头油好“女娘们都喜欢这里果然是比乡下便宜一些的,我婆娘回娘家就捎带了一些。在乡下,何止是贵呢有钱也没处买不是”
祝三又问了他哪家店收土产的价格公道,徐甲也说了。
絮絮地说了很多,直到一声梆子响,他赶紧说“哎哟,不早了我得回家了,哎听到什么怪声也别害怕,多半就是徐二公子了。”说完,扭头就走,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将一把钥匙扔了过来“喏钥匙”
这回可是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祝三将门锁和钥匙都收起来,往桌子上一放,将门一关,张仙姑就算蒙眼的黑布扯了下来两人把前后门都掩了,张仙姑又痛骂一回城里人奸诈,这样的破房子,这大几百个钱够在县城住仨月了之类。
最后说“罢了,先扒个窝出来吧”
祝三先把后门检查了、插好,又看了看水缸、水桶,对张仙姑道“我先提点水过来,你别出去啦,叫人看着你装瞎就坏了。”
担了一桶水,俩人从床上揪了把稻草,将桶和缸都刷干净,祝三又去担水装了半缸,说“插好门,我去取铺盖”
等她从客栈的房梁上把娘儿俩的铺盖取回来的时候,张仙姑已经勤快地将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了,正在仅剩半截指头的蜡烛底下清点货郎担子里的东西。
床也扫干净了,祝三将铺盖往床上一放,把手里的东西往到前屋的桌子上,见水缸见底了,就说“娘,你铺床,我再去担些水来。”
张仙姑心疼她,说“你又忙什么赶紧吃了,吃吃睡觉,有天大的事儿,明天再说。就你有力气”
祝三道“也不费什么力气的。还撑得住,明天我想多睡会儿,不想早起,今晚就都干完了。”
她又提水把水缸装满。张仙姑已经把路上从茶棚买的吃的摆了出来“就和着吃点吧。”她没再提朱神汉的事儿,事实上,她是越来越后悔,不该心软跟女儿回来的她心里没底。
祝三倒很安心,吃饱了很快就睡着了。两人才睡着,就听到陈二公子的叫声了。陈府毕竟是大宅,能传出来的声音已经不大了,然而断断续续,平添了几分诡异凄凉这倒不能吓到母女二人,她们分辨几声“哦,是人声。”依旧接着睡了。
第二天果然没早起,祝三歇够了才起身,早饭就只有两只二饼了,祝三道“我去弄点吃的吧。”
张仙姑道“钱省着点儿花”
祝三出门走不多远,居然遇到邻居了她住这一条,那个中年汉子住另一头,两人打个照面,中年汉子问道“你是昨晚过来的人”
“听着动静了”
这人不好意思地笑笑“咳”没敢开门看。掩饰地问了一句“不怕鬼吗”
祝三问道“你自己的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