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头来,他只先接了沈氏的橄榄枝。
只想着不打扰到人,缓些时刻,再来寻她。
而旁人所理解不了的是,有很多事情,只葛丛鹭自己一人明白。
他性子中的某些层面,该是随了他那位舅舅。
而独独能看出来并参透的,有且也只有这位舅舅。
“那就等吧,终究有一天会是你的。”他对着葛丛鹭这样说。
当初计划出国只是短时期,在得知梁潇潇与林肃确立了关系以后,葛丛鹭便开始了漫长的蛰伏。
只默默地等待有一天,再回去。
“我很早便打算回国了。”
葛丛鹭说完,没受任何影响,亲自下厨做了孕妇餐,递于她身前。
梁潇潇默默听完,却是觉得新奇。
原来如此。
他,竟是惦记了她那么多年。
不知为何,理应继续细究下去的,心间却是泛了蜜。
被包着裹住那样浓然的甜津,反反复复之余,只让人辗转反侧。
晚间入睡前,梁潇潇似是那拼命蠕动的虫,到底没忍住,“丛鹭哥,你之前和我说,你并没有心仪的女孩”
“我说的是,没有其他心仪的女孩。”
他清雪般的面容隐在古式的架帘间,“只有以前,现在,唯一的你,是我所心仪。”
梁潇潇看着眼前这般的他,也默默地对视。
似是被灌入无尽的深深树色里,她胸臆浸满了顺风而行的新绿。
须臾,她轻抬手戳了戳他,“今天外面好像没什么风。”
葛丛鹭了然,“天气热,是不是想抱着我睡”
骤然被猜中心思,梁潇潇揪了揪指尖。
她孕期体格外热,偏葛丛鹭似是西岭高山的松下雪,稍有融时便淌过清溪,每每靠近相贴,身上便浸了股那似是在泉池里泡过的凉意。
自此再缓缓地渡来,很是舒适。
她刚想说不用了,只见葛丛鹭垂睫,淡着张迤逦的美人脸,长指不缓不慢地将睡袍衣扣褪了敞开,而后缓缓朝她靠近。
最终紧紧抱着还不够,梁潇潇半趴着落于上方,感受这如玉的质感。
她耷拉着眼睫,喃喃与他轻语,“烟烟前两天送了我们一副她珍藏的画,说是等以后我们俩的宝宝降生了,就挂在主卧里。”
葛丛鹭垂眼看她,“我怎么不知道”
梁潇潇拖曳音调,“因为,这是我们妯娌之间的秘密。”
话落她便有新的疑惑,“等等,我和烟烟,算是妯娌吗”
见他不帮着捋顺,梁潇潇一副算不清了的模样,蹙起眉,认认真真地盘算。
葛丛鹭看她小小的一团窝在自己怀里,是自发的依赖和亲昵。
他笑,转而又说起画的事,“你想要什么图,改天,我亲自给你画。”
梁潇潇可是知晓他画功多厉害的,偶有几副都是别人家里的藏品,当即问道,“真的吗”
“当然。”葛丛鹭眉眼浸如霜,此刻却尽显温然,“小小,我对你所说的话,不会有假。”
“那我想要有你,也有我的画,可以吗”梁潇潇说着,半趴在他身上,很快便睡熟了。
这时,是又一年的夏日晚间,万里无云,碧波拂清。
这副亟待完成的画,可能过不了太久,便能成图了。
葛丛鹭静静地望着怀里的她,刚要给她盖上被子,便听她自沉眠间,不经意轻唤出声,“丛鹭”
丛鹭丛鹭,又作丛中之鹭。
是从前至今,栖于丛间的鹭鸟,也是这么多年来,静静默首的等候。
所幸,它于天地万物间茕然独行。
如今,也终于迎来,潇潇风吹的驻足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