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顾亭远一个字都不说,只摇头道“苍天不公苍天不公啊”好似受到莫大委屈,心灰意冷。
热心的路人架着他,把他送到医馆。
留下的人,看看地上迸溅的血迹,又看看他之前站立的门前,有识字的便道“江宅。”
“这位江大人,是什么来头”
“堂堂探花郎都被逼得自寻短见,令人唏嘘。”
冯文炳二人出府时,正瞧见路人对着府门指指点点,顿时脸色不好看。
“他怎能如此”冯文炳咬牙切齿,扇子都合起来了,没心思再摆弄。
那位同僚则有些慌“他不会有事吧”
“他能有什么事”冯文炳扭头喝斥道,“那厮奸猾,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寻短见,他没有事,咱们就要有事了”
若是处理不好,便是逼死官员,影响甚差
“那怎么办”同僚慌道。
冯文炳脸色难看“我怎么知道”
谁能想到他忽然来这一招叫人措手不及,想不出应对的法子
若说他强迫民女不成,被逮住后先下手为强,又不很可信气人,气煞人也
冯文炳气得,抬脚就走,只留下那位同僚,一脸慌张和不安。
顾亭远被送到了医馆。
因他在街上伫立良久,被行人注视,寻短见时被阻拦及时,胸膛虽然被刺破,但伤势不重。
“寻短见为何”医馆的老大夫好奇问道。
热心的路人就解释道“咱们也不知晓。只知道他乃上一届的科举探花郎,不知怎的,从江宅出来后,就开始寻短见,口中喊着苍天不公。”
年纪轻轻的,遇上什么事,竟这般想不开老大夫给他包扎完,说道“你若是被欺负了,先去告一告。告不赢,再寻短见不迟。哪有告都不告,就自裁了的”
好事的路人也劝道“你不是官儿吗你告给皇上,让皇上评理。天下这么大,再大的官儿,也大不过皇上。你若是冤枉的,皇上就能给你平冤了。”
顾亭远的脸色终于缓过来几分,挣扎着下地,拜谢几位路人“多谢诸位救我性命。”
“客气什么,咱们都看不惯仗势欺人之辈。”路人纷纷摆手。
热心肠的路人把他送回了家。
回到家中,陈宝音得知他居然受伤了,吓了一跳。
好生谢过救命恩人,以及好心的路人。
“你伤怎么样痛不痛”送走恩人们,陈宝音忙关切地走到床边,脸上满是惊慌之色,“你不是去赴同僚的约,去喝茶鉴画吗怎么弄成这样”
顾亭远望着她,说道“他们算计我。”
把自己被迷晕,醒来后如何,被逼着写了纳妾文书的事,告知给妻子。
“我没脸回来见你”
话没说完,脸上骤然一痛,陈宝音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啪”的一声脆响回荡在房间里。
陈宝音脸上涨红,指着他道“你,你为这事,捅自己一刀”
顾亭远捂着脸,低头不说话。
“我是那种冤枉你的人吗”陈宝音看着他,不由得倒退两步,又气,又伤心,眼泪泉涌似的,“你既是清白的,我岂会不信你岂会信不相干的人,跟你为敌的人我是蠢的,是笨的,是跟你有仇,才帮别人害你”
她太伤心了。
顾亭远宁可捅自己一刀,也不先回家跟她商量。她在他眼里,是什么样儿
“我知道,我出身不好。”她亦心灰意冷地道,“你瞧不起
我没读过书,你当了官,我也不能帮你什么。可你,你这样看我”
她心里难过不已,眼泪流得凶,哽咽道“我配不上你,你休了我罢”
他都这样看她了,宁可给自己一刀,可见她在他心里是什么蠢样陈宝音跟他过不下去了,她才不跟一个瞧不起她的男人过日子
顾亭远几次要开口,都没能找到机会。终于等她说完,他才道“我不敢赌。”
“赌什么”陈宝音抬起眼,讥讽道“赌我蠢还是不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