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兰扯起一根青草,纤细的手指轻绕着,不一会儿就编出一根草花,她拿着草花看向温庆平,“反正你出门在外不用担心我,我又不是任人拿捏的软蛋。”
“什么软蛋,”温庆平扑哧一笑,“姑娘家不要这么说自己。”
“我就是形容一下,你想什么呢”
杜月兰恼羞成怒,本想把手里的草花丢过去,又舍不得,于是就扯了一点杂草往温庆平所在的方向扔过去。
杂草太少,又很轻,即便有风顺着那边吹过去,也没将杂草带到温庆平身边。
“我错了、我错了,”温庆平也不管杂草有没有到自己跟前,直接认错。
二人闹了一会儿后,杜月兰起身过来帮着他把松树的枝条捡到一起拢好,她想起梦里自己毫无反抗的样子,忍不住问温庆平。
“我像是那种逆来顺受,别人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的人吗”
温庆平正在用柴刀砍松树干。
“你很有主见,不是那种姑娘。”
“可我做的那个梦里,我只知道哭,”杜月兰叹了口气,“明明知道是梦,但我还是气得很,怎么会这么不争气,而且一点脑子都没有,比傻子还不如。”
梦里公婆让她把钱全部上交,她就真全部交了出去,身上一分钱也没有,还要出去赚工分找钱来养小叔子和小姑子们。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温庆平轻笑一声,把松树干放在枝条的旁边,又去旁边砍另外一棵干枯的松树,“说到底还是梦,又不是真的,你要是一直惦记着,那才影响心情呢。”
“也是,”杜月兰点头,又跟温庆平商量起回门的事。
荒山坡这边有好些人拿着木柄弯刀正在开荒,温母就在其中,她的好姐妹柳二娘正在和她说话。
“这么说,你那大儿媳妇并没有传的那样能干”
“可不,”温母点头,“刚进门,那嫁妆直接搬到他们的厢房去了,我们是一点东西没看见啊”
柳二娘当下就皱起眉头,她本来就又黑又瘦,眉头一皱感觉整张脸都皱巴巴的,瞧着严肃又吓人。
“衣柜和箱子搬进他们房里就算了,瓷盆毛巾那些也没拿出一点孝敬你们”
温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听完这话就直接点头,“可不而且早上太阳都出来了,还没起床呢,新妇饭也没做,还是我家三妹和四妹做的。”
“这也太过分了”
柳二娘听得火冒三丈,声音也越发大声了,“这杜老三两口子是怎么教姑娘的怎么教出这么一个懒货来亏那名声传得那么好听,原来都是虚幌子啊”
见好几个人都往她们这边看,温母赶紧拉了柳二娘手臂一下,“哎呀你这老货声音小点要是传到老大耳里,那可不得了”
于是柳二娘声音小了,但也开始骂温庆平,“一个月几十块的工钱,居然只给你们那么一点我儿子要是敢这样,我打不死他”
温母心里也不得劲,但能把温庆平弄回家就不错了,再要求多一些,把人逼急了,怕是一毛钱都拿不到。
他们夫妻可不是为了眼前那一点点生活费,而是想着他们老了以后,三个儿子一定要给他们养老钱的,老大最有出息,那以后不得多出点
想到这,温母岔开话题问柳二娘她那刚小产的儿媳妇咋样了。
“晦气的东西,有了娃自己都不知道”
柳二娘开始骂起自己的儿媳妇来。
她生有三女一子,三个姑娘已经嫁出去了,如今家里就只有小儿子和小儿媳妇,倒是和温大姑家差不多的情况。
而温父这边也有人在问他。
“你可真有福气,庆平在运输队工作,一个月赚的就够我们好几个月,现在儿媳妇又是杜老三家的闺女,”拿着竹烟筒的汉子满脸羡慕,“杜老三和他家老大都在肉联厂上班,你们成了亲家,那吃肉还愁吗”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他家的儿子全在地里干活儿,没有一个出息的。
温父端着一副正派模样“话可不能这么说,老大虽然工作好,但他进运输队的前一两年一直是学徒,工钱全部交给他师傅去了,后面虽然好了点,但打点关系四处都在用钱,瞧着风光,也没什么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