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记不清究竟雪夜红烛燃了多长时间,香帷里流了多少抵死缠绵的汗水。
直到后半夜,秦渊才餮足的叫了水,揽着她一起入睡。
沈霁累得迷迷糊糊,本想倒头就睡,可喉间已经干哑,半梦半醒间,还催促秦渊去给她倒水。
秦渊吻吻她的额头,想起自己方才坏心眼的逼迫她一遍遍叫自己夫君,一遍遍说爱你,带着热烈爱意的眸底又添几分暖意。
这一生能得一相伴相守的爱人,能得到民间最平凡最真挚的温暖,哪怕身处高山之巅,他也不觉得孤独。
承安十八年五月,三皇子秦子昭年满十二,受陛下器重,早早加冠出阁,册太子之位。
又于承安二十一年满十五岁那年正式入住东宫。
皇太子出类拔萃,能力极强,宽严相济,又有仁心,不过两年便在朝中拥有了极高的威望,迅速上手了政务。
承安二十六年,皇太子及弱冠之年,择魏氏嫡系长女为太子妃。
魏氏出两朝皇后,又传闻太子极喜爱太子妃,坊间传为佳话。
次年陛下选择于壮年退位,震惊朝野。
同年,太子登基,定国号为盛元,尊陛下为太上皇,母妃皇贵妃为皇太后。
新皇登基,举国大赦三日,长安城内热闹非凡。宫里处处喜气洋洋,张灯结彩,人人脸上都挂着笑。
这几日迁宫事宜繁琐,处处都要打点着,太上皇和太后娘娘住进了新修建的颐年宫,太妃们也要搬迁,这可是大工程。
而久久不动维持原貌的凤仪宫,也终于要迎来了新的主人。
阳春三月风光好,杨柳青翠,黄鹂婉转,凤仪宫里的那一株梨花也开了。
满树冠的梨花绽放,风一吹簌簌如雪,落得满园馨香。
沈霁就那么坐在殿内喝茶,慢悠悠品一盏从前皇后最爱的香茗,看着窗外景色如画。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将这个地方留作心里最隐秘最温柔的角落,时不时就会过来看一眼。
每次来,她都能感觉到皇后还在她身边一般。
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虽还是她临走前的样子,可外头一切早已翻天覆地。
当初子昭选秀,对
魏氏的嫡女一见倾心非她不可,她只看一眼,就在她身上看出了皇后的影子。
说起来,太子妃还是皇后的亲侄女,姑侄二人总有些相像的地方。
可最大的不同是,太子妃的眼里亮晶晶的,温柔又羞涩,如一汪清澈的湖水,不似皇后娘娘,沉寂又束缚,像凋零衰败的春花。
若当初的皇后没有嫁给秦渊,也许她也能有这样灵动的眼神。
幸好子昭随了他父皇是个情种,又有了后宫独宠一人的先例。他只迎娶了太子妃一个,两相情好,如今空置后宫,也不会有人再说什么。
一切都不能更完美了。
沈霁垂下眼睫,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的杯盏放在旁边的案几上,温声道“姐姐,一切都有新开始了。”
你也是吧
忽而一阵春风吹过,卷起枝头梨花落到了沈霁手边,微微摇晃着,如亲昵的耳语。
沈霁弯起唇角笑了笑,将那片花瓣小心捏起,这才展裙起身,将手搭在了青檀腕上走出了殿门。
院内早已跪了一院子的人,都提眉吊耳等候着命令,沈霁最后回眸看了眼殿内,将掌心梨花握紧在手心,温声开口道“进去收拾吧,该添置的物件和修缮不得有误,皇后不日就要搬进来,不可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