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雁门饥,太祖发军粮两屯于太守郭缊赈之。郡中豪强大户闻之,无不感佩,遂协力出粮,一郡赖以得安。八月,迎赵皇后,成礼于平城。
十月,朝议三将下狱,拜太祖为中郎,以功特加千石,爵公大夫,赴洛入郎署。随行义从俱乘白马,白马义从之名自是而起。过河内孟津,逢日食,士民惊恐奔逐,唯太祖巍然不乱,自斩座下马首而震众心。须臾,日食过,孟津乃安,士民官吏无不膺服。及登船,左右问曰:“公何所恃?”太祖曰:“天象有常,君子自不惧也!”待渡河,有使来告:“君师刘公以天象罢三公之位。”太祖面不改色:“君子自强,如此琐事,何告之也?”左右愈服。及入洛,以中郎拜尚书台行事,晚谒宽。相谈至夜,将走,宽度太祖年岁日长,雄气渐成,乃临门拗其袖叹曰:“汉室兴亡,将操于文琪手也,慎之!”太祖不知其意,兼以前言诛宦事宜,乃徐答曰:“王甫根基已动,小儿辈自破敌,恩师但于内堂安坐。”宽自知失言,乃曰:“善。”
太中大夫段熲,阿附中常侍王甫,甘为爪牙,权倾朝野,其在洛中,时人未敢高声言于目前,唯太祖常与其痦。前罪将夏育、田晏,遇赦为庶人,返乡途中被杀于道。熲疑太祖所为,于铜驼街前相质,时熲引数十人,太祖凡一人,天色既暗,熲乃引众拔刀欲行不利,喝曰:“小儿辈以吾刀不利乎?”太祖曾不色变,昂然抽刀对曰:“天下健者,岂唯段公?”话音落,京师大震,房屋官寺坍塌者不计其数,熲大惊而退,由是丧胆。
年末,南宫尚书台有雌鸡化雄,一身毛皆似雄,但头冠尚未变。及发,洛中震恐,阉寺遮面而走,士人舆论汹汹。当日,复又交州事变,四郡陷落。南宫平城门无故自塌。太祖为尚书郎,亲目所见,愕然当场。待归,更与王允、田丰等急谋诛宦。
熹平七年初,太祖迁为中都官从事,与王允等合推阳球为司隶校尉。蔡邕欲上疏请诛宦,先以家人及藏书万卷托付太祖。及疏上,果下狱论死。太祖等奋力营救,改流放朔方。王甫诬告灵帝宋皇后行巫蛊之事,灵帝废后,宋氏族诛于市。帝师光禄大夫桥玄幼子被贼所挟,太祖设计救之。玄壮其志,感其恩,乃自请为司徒领尚书事,以助太祖等诛宦。
三月,朝议改元光和。王甫使门生于京兆界辜榷官财物七千馀万,京兆尹杨彪发其奸,言之司隶。时甫休沐里舍,颎亦归家。球欲假诣阙谢恩,因奏甫、颎及中常侍淳于登、袁赦、封羽等罪恶,唯虑甫闻讯入宫相持,便不敢行。太祖乃自告奋勇,率义从堵截其舍。待至,不及阳球得旨,太祖即刻亲持刃相博,引义从攻杀入舍,先擒甫及子萌,复拖其发冠至门前看管。甫卧于血泊,惶然问曰:“不得旨而杀两千石,死罪无赦,于君何益?”太祖慨然应曰:“汝父子族人五毒俱备,贪鄙殘命,天下苦之久矣!既已发动,自有进无退,便以亡命江湖,亦要为天下诛汝曹!”既攻,洛中士民临街而观,复闻此言,皆踊跃相颂,固知王甫无生矣。太祖既诛王甫,复磔其尸于夏城门,大署榜曰“贼臣王甫”。尽没入财产,妻、子皆徙比景。左右或劝曰:“行事酷烈,早晚或遭反噬。”太祖凛然对曰:“日食地震,雌鸡化雄,若不尽诛彼辈,大汉焉有早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