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是分不清好赖,知道这个男生是在安慰她,只是可能不大会说话,她不用错怪他的好意。
严煜也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后退一步,“那我先走了。”
郑思韵“嗯。”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谢谢你。”
她这样说,严煜反而不好意思。
几乎所有的严家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严煜下楼时又抬头看了一眼,郑思韵已经上楼回教室。
南城医院。
郑晚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四周寂静无声,她怔怔地看向窗外,大脑乱成一团。病房的门虚掩着,逐渐地,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还有若有似无的说话声。
她心下惘然,起身,机械般地走到病房的洗手间里。
洗手间狭窄,她连灯都忘记开了,只手撑着洗手台,神色木然地看向镜子。
身为母亲,只要回想起刚才的梦境,她就心痛难忍,她甚至下意识地忘记了,在那本书中,那个名为郑思韵的女配的母亲也意外去世。她想不到自己在梦中的处境,想不到自己的寿命太过短暂,她满脑子里都是女儿那绝望的脸。
郑晚死死地抠住洗手台的边缘。
明明纤细的手指,这一刻仿佛汇聚了无穷的力量,可以抵挡住所有的灾难。
她心乱如麻,感到恐慌。
连带着身体也控制不住地在颤抖。
直到有人轻轻敲了敲门,传来了也能一秒轻抚她所有不安情绪的慈祥声音,“小晚,怎么不开灯有没有舒服一点,我让护士过来再给你测测体温好不好”
郑晚的目光从仓皇逐渐平静,她伸手,胡乱地摸索着,终于摸到了开关。
驱散了这窄小空间的黑暗。
“妈,我马上出来。”
她手抖着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冲洗着,她才一点一点地恢复清醒。
郑母担忧地侯在门口。
郑晚开了门,她以为掩饰得很好,可母女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关系。郑母一眼就看出了女儿的不对劲,脸色苍白得吓人,整个人如落叶般摇摇欲坠,她赶忙上前,牢牢地扶住了女儿,“这怎么了小晚,你快去躺着,我马上去叫医生过来。”
“没、没事。”郑晚明明也六神无主,这一刻,却抚上了母亲布满皱纹的手,微微一笑,眼中也有微弱的光芒,“真的没事,就是做了个梦,被吓到了。”
郑母笑了声。
即便女儿现在三十多岁了,可在她眼中,还是当年那个做了噩梦会抱着娃娃来寻求安慰的小女孩。
她伸手拍了拍女儿的胳膊,哄道“梦都是假的,是反的。”
郑晚却一秒安心,“嗯,梦是假的,永远都不会发生。”
她躺回到床上,郑母坐在床边。
“乖孩子,再睡一下,你爸爸回去做饭了,等下才到。”
她苍老的手,也带着力量,一下一下地轻抚女儿瘦弱的背。
郑晚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即便睡着了,她也握住了妈妈的手。
她从妈妈这里获取的力量,最后也会变成她的,她会像妈妈保护她一样,竭尽全力地保护她的女儿。
严煜几乎不上晚自习,他在学校呆了一整个白天早就腻了,放学铃响,第一个冲出教室。司机已经在学校门口等着了,他跟司机杨叔的关系很好,上车后也没多想便问道“杨叔,你说我们这里去南城开车得多长时间啊”
杨叔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神色如常地回“问这个做什么开车过去少说十个小时。”
严煜也就随口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