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穿行在荒野里的豹,脚踏无痕。她朝着山跑,飞掠拉起风。身体里的胀正一点一点地膨大,脑后刺痛还在她体会到原身的痛苦了,赤红着眼眶。折磨,让她脚下更快。
虚影入林,惊起数片残叶。她要释放她要发泄
今日八月初十,三义镖局押着一顶大红轿子比预期早了一日抵达弘江境内,眼瞧着就要到红黛谷的势力范围,但他们丝毫不敢放松。这趟镖值两百金,单红宜可不是什么大方的主。
再过去十里,便至怀山谷。怀山谷,不是高山低凹,而是平地坍塌形成的巨大裂缝。裂缝深入地下百丈,经年累月,谷底绿荫葱葱,溪流沥沥。
怀山谷,是阳槐河到红黛谷的必经之路。马哒哒走着,十九位镖师多沉着脸,他们眼神戒备着周遭。被护在中间的大红轿子,由四人抬着。那四人一般高大,个个脚步稳当。
轿中人,时不时地咳嗽。镖师们似未有所闻。距离怀山谷还有五里路时,镖头示意左右,探路。控马放慢速度,探路人三次往返,他们终于在日头偏西时到了怀山谷。
怀山谷跟驼子岭只隔着片刺楸。刺楸带刺,非不得已,谁也不想走茨楸林里过。离着点裂缝,镖头的右手已经放到了刀柄上。偶一两声鸟叫,衬得四周更是静谧。
众人夹马腹,马匹加速。怀山谷裂缝近三百丈长,快走百息,过半时突来惊鸟声,镖头拔刀。
“护镖。”
音未落,刺耳哨声响起,带起一阵鸟啼。十数黑衣蒙面人持剑冲出刺楸林,飞掠而来。
听着逼近的鸟啼声,有镖师拎起大锤低骂“一群鸟人。”正想杀去,左耳微微一动,余光扫见几位黑衣自裂缝下凌空直上。
激战一触即发,不过十息,马已全部被杀。镖师还想护着抬轿人前行,可却叫黑衣人截断了路。黑衣人并不想留活口,招招凛冽,几度欲将轿子踢下裂缝。抬轿人拼死阻拦,可惜实力略逊一筹,轿子还是被一点一点地推向了裂缝。
相抗三百余招,一黑衣偷袭,一剑卸了镖头左臂。镖头嘶吼一刀砍了纠缠他的那位“航子带着兄弟们撤,老子回不去了。”
“不行大哥,要走一起走。”脖上挂獠牙的白面青年,弯刀剐了一黑衣脖颈,想要去搭救他大哥,却又有黑衣堵上。
“快走”镖头两眼暴突,杀疯了,再不顾忌旁的“帮老子照顾好三娃子。”
“大哥”
“快撤”镖头强硬的声中带着乞求。
又有两哥哥倒下了,白面青年红着眼悲恸下令“撤。”几个已受伤的镖师却未想走,他们极力拦下要追去的黑衣人。
一息、两息十息,镖头力竭,胡乱地挥舞着大刀,他好像看到了佛主,暴突的双目中神光渐渐退去,他闻到了他婆娘身上的油香。真好闻,以后再也闻不到了。呆滞的两眼慢慢闭合,模糊的远方,披着霞光的身影往这来。
一路飞奔,辛珊思发已散乱。山就在不远处,她要躲进山里。爬满血丝的两眼,闯入了人影。那些人在打架吗快让开路
没有人听得见她的心声,两方依旧在激斗。
辛珊思进到十丈内,有黑衣发现了她。对方一看是女子,还眉眼沾红,就喊道“红黛谷来人了,”跟着便杀了过去。
辛珊思下意识地避让,只那黑衣不依不饶,终将她逼停在一顶大红轿子前。听着斜来的撕空声,她右手迅速自轿子架上像抠豆腐一样抠下一小木块,迎声掷去。
木块破空,直穿剑斜劈而来的黑衣人的喉。场面凝冻瞬息,正欲上前的黑衣后退,目中有怯“撤”
辛珊思挪不动脚了,她身体像麻木了又像僵了,脑后不疼,鼓胀感也似在往下瘪。风吹动着她的乱发,她听着自己的心跳,勉力松弛紧咬的牙,颤着唇许久才发出嘶哑的声“快快走。”
还未倒下的四个镖师,踉踉跄跄“姑姑娘是红黛谷”
“快滚”辛珊思赤红的眼眸里盛满了泪。
这次几个镖师不敢再杵着了,赶紧找到还有气的兄弟,架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