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的人们提高警惕,将喜轿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山匪那边放出话“山下的听着行有行规,弟兄们只想劫财,不想伤人,识相的,留下金银细软,快点滚蛋。”
有仆人拉了拉裴灏的衣袖,“二爷,恐有埋伏,不如留下东西,尽早离开。”
哪知,裴灏是个牛犊子,颇具胆气,压根没把那些人放在眼里,“怕什么我安定侯府的扈从,还不以一敌十,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他后退着靠近喜轿,咧嘴一笑,“妧妹放心,我不会让他们碰你一根毫毛。”
那些山匪明显是有备而来,秦妧怀有担忧,刚想劝说,山贼的箭羽就已攻了过来。
打斗,一触即发。
而令裴灏意想不到的是,山匪的数量远不止百人
轿外的打斗声持续不断,秦妧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知道现在出去只会添乱。
像是一场蓄意的谋划,直掐被劫者的命脉,不到一盏茶的工夫,迎亲的队伍就被打得七零八落,唯有裴灏还在顽强抵抗。
可架不住对方使阴。
迷烟成缕时,裴灏明显感到眼前昏花,双脚发软,他后退数步,“砰”的倒在轿门前,用身体做最后的抵挡,“妧妹,逃”
话音刚落,人就晕厥了。
场面被山匪彻底控制。
小喽啰们开始拉运“战利品”。
山匪头目撇下狼牙棒,走向喜轿,卷起帘子,本想坏心思地恐吓一句,以欣赏猎物的惊慌失措,却不想,在看清女子的面容时,彻底愣住。
“弟兄们,真貂蝉啊。”
两名喽啰赶忙上前,使劲儿挤眉弄眼,似在提醒什么。
头目啐一口,心有不甘地抬起手,想要占点小便宜。
然而
“啊”
一声惨叫响彻山谷,头目捂住脖子连连后退,倒在地上打起滚,“臭娘们,使阴招啊”
随之而来的,是灭顶的疼痛,很快闭了嘴。
不知死活。
秦妧握着那枚翡翠银戒,像是在握最后的救命稻草。她眼眸发红,思路却清晰,围堵之下,逃是逃不掉的,唯有利益交换。
“你们想要的无非是财,我可以给你们十倍、百倍的银两,只要你们肯放过我和我的未婚夫君”
虽有些临危不乱的胆识,但吸入的迷烟已使眼皮不受控制地轻阖,她撑着红木框,继续谈着条件,可身体的极限摧毁了意识。
重重倒在喜轿中时,她恍惚看见,一名山匪将裴灏扛上肩,丢下了山坡
遏云鸟哢,本该怡然自得地赶路,可逐批清醒的仆人们却笑不出来。
婚队的细软被洗劫一空,新郎官也失了影踪。
仆人们互相搀扶着站起身,到处寻找裴灏的下落。
秦妧被暮荷摇醒时,刚好听见一记求救的响箭炸开在天际。
她拖着沉重的双腿,费力走到山坡前,指着幽幽谷底,颤声告诉人们,裴灏被山匪从这里抛了下去。
百丈的山谷,摔下去必然粉身碎骨。
谁会乐意做寡妇,以秦妧的立场,是不会说谎的。众人面色惨白,不知该如何是好。
二房的管事婆子当即坐在地上呜呜大哭,“谋财害命的腌臜,谁借他们的胆子啊我该如何向大夫人交代啊”
暮荷也乱了主意,拉着秦妧的衣袂急急地问“小姐,咱们要不先回扬州”
还未拜堂,说不定可以退掉亲事。作为陪嫁丫鬟,暮荷是来享清福的,可不愿成了寡妇的侍女,饱受是非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