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月一直没说话,吃自己的,吃了差不多四分饱,她借口去洗手间,先离开了。
坐在秦闻渡右手边的是个微胖的男人,叫张凯合,家里做房地产的,也是秦闻渡高中同学。
他一直想拉近和秦家关系,今晚特别热情,一直给秦闻渡敬酒,见言月不在了,他凑近问秦闻渡,“秦哥,祝青雯最近的事情你知道吗她现在也回栎城来找工作了。”
祝青雯家里的事情,在他们校友圈子里,也算是个半公开的秘密了。
“听说她妈快病死了,爸赌博欠一屁股债跑了,叫人去她那讨。”另一个人咂吧了一下嘴,“年纪轻轻一个女孩,也是可怜。”
男人嘛,大部分都有白月光情怀,尤其当这白月光还深陷泥泞,帮她对你而言只是举手之劳的时候。
“那算什么事,秦哥随手就能解决。”张凯合压低声音笑,“我家在宜苑那边新开了个楼盘,安静又远”
“别乱多嘴。”秦闻渡手指点了点桌子。
大家看他神情,心领神会便把这件事过去了。
言月正巧从洗手间回来了,脸上没什么表情,大家也就不再说话,继续嘻嘻哈哈喝自己的,空气里布满了浓烈的酒味。
言月回席后胃口一直不好,秦闻渡给她布菜,她也没他给面子,没下几筷子。
秦闻渡放在桌边的手机屏幕忽然一亮,来了一条微信,对面头像是个抱花的女孩侧脸,逆光站着,温温婉婉的鹅蛋脸。
今晚回不回呀,准备了解酒药。
秦闻渡按灭了手机屏幕。不料他看手机这空当后,再看向一旁,言月已经不见了。
“月月刚出去了,说去吹吹风。”齐翔俊觑着秦闻渡脸色。
秦家露台风大,言月裹着外衣,缩在露台一角,盯着外头黢黑的夜空,眸子乌落落的。
秦家宅邸阔大,席至一半,依旧不断有宾客进场。从高处看下,俗世中人人都渺小如附膻蚂蚁,在这片浩渺的天空下。
露台门忽然被推开,随后,飘来一阵浓郁的酒气。
“又不高兴了”秦闻渡把装北极贝的盘子搁在一旁。
“别生气了,下次不喝了。”他显然已经醉得不轻,双手一撑,俯身下来,像逗弄宠物,要在她侧脸上亲下,被言月躲开了,把他往外推,她爱干净,不喜欢他带着酒气来碰她。秦闻渡手上用了点力,把她的脸颊掰正,压住俯身了下去。
露台对面的那扇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有个颀长人影落在地上。
晚风吹过,掀动了那人乌黑的额发,露出一双清如寒星的眼眸,正凝向他们。
他像一缕清寒的月光,又像神龛里高高在上的神佛,这些事情都会污了他的眼,言月脑子轰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