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的房门外黑色的影子飘过,原本已经习惯了安静的奚依儿眼睁睁看着某个不长眼的徒弟推开了房门。
“师尊,我可以进来吗。”谢望疏长了一双很深邃的乌眸,鼻梁高挺眉眼锋锐,原本应该显得霸道冷冽的容颜,此时面对着奚依儿,却变成了一只愚蠢的小奶狗。
明明都自顾自的推开了门,少年还装模作样的请求着师尊的同意。
女子穿着轻薄的衣衫,发中只别了一只白色的玉簪,分明是素到极致的装扮,却因本身的乌发雪肤,唇红齿白,艶丽得令人移不开眼。
“师尊,我还没有给您敬茶。”谢望疏双手中握着白色的茶杯,神情有些紧张。这些天过去,师尊还没有与他进行正式的拜师仪式。
喝了他的茶,师尊就能够认他当做徒弟了吧。
谢望疏走到奚依儿面前,慢慢跪下,双手捧着茶,濡慕的看着她。
奚依儿在男人小狗一样期待的眸光里,指腹轻轻碰触到了男人掌心中的茶杯。
“啊,你想烫死我吗。”奚依儿面无表情的缩回手,将茶杯打翻,女子的指腹白皙半点没有被烫到的痕迹,却恶劣的掐住男生的耳尖,“烫吗。”
谢望疏的耳朵几乎要红透了,怎么会不烫,他烧的整张脸都在发热。
“对对不起。师尊,我再换一杯。”
奚依儿明显是要折腾他,一会说茶水太凉,一会说茶水的颜色难看,一会又说茶叶的味道难闻。明显到极致,她就是在捉弄他,根本不想喝他敬的茶。
可谢望疏却好像没发觉一样,被耍了一次又一次,还是会乖乖听奚依儿的话,端了新的茶回来。
反而是奚依儿先感觉到了厌烦,“连一杯茶都做不好,还妄想做我的徒弟吗。”
傻子都应该看出来,奚依儿分明就是不想收他为徒,才会刻意为难他。可谢望疏好像真的是个傻的,听到奚依儿这样说后,男生的容颜上竟然还真的流露出了一丝愧疚,“是我的错。师尊,你教教我,你喜欢喝什么茶好不好。”
“玉柟宗最高峰的悬崖上,长着一种叫做素裳的灵花。你去将那朵花摘下来,用寒山的雪煮成茶。”奚依儿像是终于被他感动,告诉了他应该怎样沏出她不会拒绝的拜师茶。
“摘不到花,就别再回来见我了。”奚依儿轻轻拂袖,面前之人便被抛到了宫殿之外,身体重重的砸在地上。
奚依儿好像天生就不会教徒弟,有一个算一个,她养的徒弟全部都叛逃了。她才不要再养一个叛徒。
玉柟宗的最高峰没有名字,仰起头时,山巅掩藏在云雾之内,根本无法看清。无名峰没有人道,纵使是灵鸟也经受不住严寒,飞不到山顶就会冻僵了羽翅。
能够毫发无伤抵达山巅的,唯有山门内几个门派的长老,以及实力深不可测的仙尊。
少年挂在几乎笔直的山峰上,远远看去也像是一只摇摇欲坠的鸟。即便是元婴期都不敢说能够攀上山巅,谢望疏早就应该在奚依儿说出那句话时就明白,她不喜欢他,更不愿意让他成为她的弟子。
可谢望疏也许真的不太聪明,固执的头脑里,还觉得这是师尊对他的最后一个考验。
他的十指已经被磨得血肉模糊,膝盖也磨出了血痕,身上生了冻疮。有某个瞬间谢望疏会错觉自己依旧是那个凡间的小乞儿,所谓的修仙都只是一场冻死前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