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似梦。
月光如练,透过顶层飘纱朦胧的窗帘透过来。外头的那层轻薄的纱帘也跳起了属于夜色的曼舞,又渐渐朝着窗外惹人迷恋的光景探去半个身子。
颜暮的书桌上静静躺着颜真卿的祭侄文稿的字帖,她反复地临摹,直至林易渚声情并茂又暗戳戳的电话打过来。
“怎么你和微微突然一夜之间这么熟了,刚刚微微还为了”话到中途,林易渚立马调整了话题,“得了,先不提了,反正今天你救了她一次,我们父女俩欠你一个人情。”
“”
颜暮的笑容凝固,就连墨水洇了宣纸也不自知。
“我认为你还人情的最好办法就是彻底闭麦。”
林易渚在电话另一头怪罪起这不对等来,“可我记得你明明对微微的态度很好。”
“你是你,你女儿是你女儿,这都什么年代了,总不能搞连坐制吧”颜暮无奈摇头,实在是佩服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或作对面时林微微,多半不会把什么“还人情”的话挂在嘴边了。
“颜暮。”
“有话快说。”
“我在想你有没有时间陪我一起回高中母校走走,我有点想原先学校食堂的饭菜了。”
颜暮实在是没有好气,她终于搁置下笔墨,直接而又果断地戳穿,“我记得高中时某位大少爷对食堂最为不满,率领众多师生一致去外面吃饭,还被校领导点名批评过怎么这会儿又怀念上了”
他的理由无法更拙劣了。
“难为你还记得。”
他又像是抓住了什么了不得的细节,窃喜起来。
颜暮委婉告之,“你应该知道我在走离婚流程,也在物色其他可以发展投资的项目,最近实在是没有什么空闲的时间。”
“所以你的意思忙过这阵子就陪我去”
“”
不是,他非要这么理解的话,从方才的语境看来也并无歧义,对此,唯恐造成了误解的颜暮不能继续再按而不发,从而迫不得已地与他明说道,“我暂时没有要回去的想法,同样我认为今天的林易渚足够成功,他完全有脸自己见江东父老。”
林易渚厚着脸皮不知死活地笑出了声。
但凡他有林微微一半的自知之明,也完全不会在这个时候放肆到笑出声来。
“挂了。”
颜暮并无留恋。
却发觉她静不下心来继续练习楷书,万千思绪都在围绕着林微微怎么会摊上这么个爹,而自己怎么就配那样一个小兔崽子,想来生儿育女的这件事也真是无解,她纤长的指间又更替了一份附近创业中心的年度报表,试图寻找到值得投资的下一个项目。
沈光耀的办公室,平日里闲杂人等嫌少进来,更别提像样的传媒工作人员了。
摩天大厦的顶层中央,年富力强的男人看似有几分说不上的倦怠,或许那份倦怠,更像是一切欲望得到满足以后的观感,然而他眼尾那一抹微挑又似是在召唤着内心深处更大的刺激和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