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相信我们能赢下这场仗。”将军道,“况且国库里也拨不出更多的军饷。”
“咣”一声响,是老板娘将手中的空茶壶重重放在了桌上,她面露愠色,啐道“国库里没有军饷,倒是有大把大把供后妃挥霍无度的银两那些人的一根簪子,一双玉鞋,便能抵得上咱们十天半月的粮食钱,呸”
这番言论若深究起来,得归为诛九族大不敬,但将军并没有制止妻子,只是愁绪满脸地叹了口气。见到丈夫这副窝囊模样,老板娘弯腰抱起摇篮中的孩子,赌气抱到一旁去哄,将军便也跟过去,扶住她的肩膀小声安慰。阿金逮着机会,赶忙上前捏声询问“仙师方才为何说人再多些就好了”
“你仔细看眼前的大军,”凤怀月道,“其实真正肢体残缺不全,武器生锈的,只有不足五百人。”其余则都是衣着整齐,长剑锃亮。
阿金这回反应得挺快“所以除去五百妖邪,其余大漠里头这数万兵马,其实都是她的幻想”
“对。”凤怀月道,“不过即便只有五百,你我也没必要硬碰硬。这对夫妇只在千丝茧内占据着一片小小沙漠,我们真正要斩的,是凌驾于他们之上,操纵着沙漠以外所有幻境的大妖。”
阿金试探“大妖,是他们的皇帝”
“十有八九。”凤怀月指派,“不如先由你想个办法,让我们能取得将军夫妇的信任。”
阿金当场结巴“我我我我”
凤怀月点头,充满自信道“对,就是你。”
狂风袭来,阿金被呛得一口气打了十几个喷嚏。
千丝茧外的鲁班城,眼下也正一片骤雨狂风,惊雷滚滚劈开长空,巨大声响近得简直像是要落入房中。清江仙主余回用一根手指捅了捅耳朵,抱怨道“你家里就不能多挂几道避雷咒”
另一头坐着的男子挥手一扫,用结界将整间房屋包裹起来,四周霎时一片安静,比避雷咒更好用,余回却还要提意见“也不必遮得如此严严实实,朦胧一些,朦胧,懂吗正所谓一夜雨声凉到梦,万荷叶上送秋来,得有一点声音,才有意境。”
男子一笑,下一刻,便有沙沙声渐次响起,雨打涟漪。
美则美矣,也很幽静,但架不住余回实在废话多,还很好奇。他疑惑地伸长脖子看着眼前人,刨根究底地问“你今天吃错药了,为何对我如此有求必应”
“倒也不是。”男子答,“只是看你穿了一身白,又挑三拣四捏酸诗的模样,有几分像当年的阿鸾,所以情不自禁就多了几分伺候祖宗的耐心。”
余回眼皮一抽“这是什么屁话,信不信我去枯爪城告状。”
“你若能将他告出来,也算功德一件,只是”男子叹了一声,“当年我若手再快些就好了。”
他便是当初试图将凤怀月从枯骨塔下拽出的那名紫衣人,也是当今彭氏一族的主人,越山仙主彭流。眼睁睁看着凤怀月在自己面前灰飞烟灭,他也曾许久深陷梦魇,有两年想去枯爪城烧纸祭拜,却被千万道悬浮利剑逼退,还有一群举着牌子的枯骨凶妖跟在他身后玩儿了命地狂追,牌子上只书一个黑漆漆的潦草大字,曰,滚
彭流道“他总觉得是我害死了阿鸾。”
余回一摊手“你不也觉得是他害死了阿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