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惜时和楚淮离开的那天,温黛来送行。
她穿着修身的夜行服,整个人像是能完全浸入夜色中,温黛朝着她弯了弯眼眸“临别前送你一个小礼物。”
纪惜时低头看了眼手机,温黛转发给她一条新的消息,上面是男子赌博负债自杀的新闻。
新闻里没有提到人名,但纪惜时通过那上面的图片看出了这个“男子”是谁。
纪惜时猛地抬头看向温黛。
她抬手,食指竖起抵在唇上,做了个微妙的噤声的动作。
“去吧,”温黛抬手推推纪惜时的肩膀,“我在京城等你回来。”
楚淮看着纪惜时登上飞机。
少女频频往下看,直到飞机升空,看不见下面的影子。
楚淮抿了抿唇,眼睫轻颤“你现在想回去也可以。”
纪惜时扭头看他“嗯我说好了和你一起,就不会违约的。”
少年搭在身侧的手微颤,指尖在中间的座椅上挪动了两下,皮肤触碰到了纪惜时的皮肤。
纪惜时感觉到他的不安,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亚特兰的战火烧在近乎每一个角落,这座城市原本有着很多珍贵的玫瑰种,是浪漫的旅游胜地,但现在满目疮痍。
他们运气很好。
公爵派来接的飞机安全到达了目的地,纪惜时下飞机的时候看见了那个和楚淮面貌六七分相似的男人。
他脸上略有些病态,虽然腰背挺得笔直,但显然状态已经不是很好。
“你回来的太晚了。”公爵说,“这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来接手。”
楚淮向前一步,语气平
淡“我明白。”
公爵只有楚淮一个孩子,
他是唯一的合法继承人,
在亚特兰这样的国度,就算是公爵想要扶持一个旁支也不作数。
他要是出现问题,虎视眈眈的反叛者和王室都要开香槟庆祝。
不过也好在楚淮分担了很多杀手的注意力,否则按照公爵身体情况,前段时间就该出问题。
公爵轻哼一声“我还以为你会和你母亲一样远走高飞。”
楚淮没说话。
公爵的目光缓缓落在了纪惜时身上,他似乎有些意想不到,微微挑眉但也没说什么。
纪惜时没有说话,周围全是和自己不同的人种,那种陌生感还未完全消退,公爵就已经转过了身。
楚淮轻声说“我们走。”
一行人向着城堡的方向走去。
楚淮在这里没有权势,要从公爵手中交接权利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多得是比起楚淮年龄大的人,他们想尽一切办法想要从这场权力的变更中获得更大的利益。
纪惜时的房间和楚淮紧挨着,就算是战事吃紧,公爵这里显现出弱势,但宫殿中的执事和女仆一点都不少。
楚淮说,有任何不适应的地方直接喊他,通讯暂停了,但还有别的短途通讯手段。
有一次纪惜时因为不熟悉新的环境做了噩梦,她大概是无意间按到了通讯器,楚淮大半夜匆匆赶回来。
纪惜时醒来的时候看见他坐在床边,眉宇间微微皱着,那种担心的情绪溢于言表,完全控制不住。
楚淮握住她的手“做噩梦了吗”
纪惜时浑身冷汗,她点了点头,有些吃力地撑起身子,看见枕头底下被压到的通讯器“抱歉,让你专门跑回来一趟。”
少年重重呼了口气,他握住纪惜时的手,将比起自己小了一圈的手握在掌心,抬起来抵在额前。
“没事就好。”
楚淮知道,自己不能失去她。
外界的压力,前线的战事,各种各样的针对他都可以扛下来,唯独纪惜时不能出问题。
他们一起面对了那些霸凌,也一起来到新的环境。
纪惜时说出那句话的那一刻,就已经成为了他的锚点。
房间内的灯光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