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真正面临这件事,她心里还是有些茫然。
她默了良久,忽然想到父亲刚才的神色不对,心里砰的一跳,问“爹爹莫非那镇平王不好么”
林如海爱怜的抚了抚她乌黑柔顺的发丝,摇头叹道“镇平王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弟,虽年仅十四岁,但听说手段狠厉,素有冷面阎王之称。我听朝中友人说,圣上是个闲散性子,平日只醉心于匠艺,丝毫不操心国家大事。如今圣上登基三年,朝野内外全靠镇平王把持,他权势熏天,非普通亲王所能及。”
他顿了顿,凝起眉头,继续道“按理说,以镇平王的身份地位,求嫁的皇族贵女定是数不胜数,爹只是一个五品小官,我们家又远在扬州,怎么会”
一时摸不着头脑,何况关乎女儿的终身大事,林如海实在有些忐忑。
只不过不能抗旨罢了。
黛玉低下头,眼波流转间,不知在想什么。
父女聊了一回,管家林生进来禀报,说又有人来访了。
呈上拜贴,林如海打开一看,顿时吃了一惊,竟是镇平王不声不响的亲自来了。
他连忙整顿好衣裳,出去迎接。
黛玉却有些苦恼。
镇平王来的突然,岂止是打了她爹一个措手不及,也同时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此时正在前院,这点子时间,若惶急着跑回后堂屋去,很大可能被来人看见,到时候必会笑话林家人失了礼数。
想了片刻,黛玉一咬牙,索性转头躲进林如海书房里间的屏风后了,准备待人进了主厅,坐定谈话,再悄悄从侧门溜回去。
这一点,她却想岔了。
墨封此来,为的是刷老岳父的好感,轻车简行,又怎会劳师动众的摆王爷架子,他一进林府,立刻摆出一副学生姿态,并林如海请进了书房。
若是其他认识的官员看见王爷这副礼贤下士的态度,定会大为吃惊,以为王爷换了一个人。
黛玉却快被急哭了。
说好的去主厅呢怎么来了书房。
他爹怎么跟她这么没有默契
自镂空的书架缝隙一瞅,黛玉手心紧紧捏着裙摆,陷入了天人交接的纠结之中,现在自己若是出去,平白污了清誉,可可
若是不出去,自己成了什么人了
外间,原本如海接待客人本该坐书桌后的位置,可对方是位高权重的王爷,如何敢已主人自居,便与墨封对坐在两旁檀木椅上,墨封也不阻拦。
命人请了茶,林如海小心翼翼道,“不知王爷莅临寒舍,望恕如海招待不周之罪。”
墨封摆手,轻笑道,“岳父客气,请坐。”
他年仅十四岁,却比林如海还高上一截,今日着一身莹白长衫,更显出修长匀称身材,举手投足间,飘逸潇洒的王侯姿态展现的淋漓尽致,五官轮廓皆像被大师用刀子细细雕刻一番,剑眉星目,挺鼻薄唇。
本是不怒自威的气场,可偏偏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轻易便教人卸了防备。
林如海暗暗心惊,这样一个人物,自家女儿如何驾驭得了。
不待林如海如何九曲回肠想试探些消息,墨封已直语相告了。
“岳父,想您还不甚解皇兄赐婚之意,原是本王求的旨,这首诗,您可曾识得”
一摆手,站在他身后的护卫随云已将墨封手中诗取了递给林如海,林如海细细一看,诗名是咏白海棠,诗的内容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