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餐饭临近结束,房青才打破沉默,有些讥讽地问程见烟“你在苏轩面前,也打扮的这么灰头土脸”
后者擦拭嘴唇的动作一顿,镜片背后的双眼平静地看着她。
“快三十岁的人了,”房青嗤笑一声“该怎么打扮还用我教你么”
“您想我怎么打扮呢”程见烟睫毛一颤,看着她的目光趋向于无奈“我这样的妆容,服饰,不一直都是您的要求么”
一直以来,她都是以房青的意志和要求而活着啊。
“你这是在跟我顶嘴么”房青情绪突然就炸裂了,她狠狠的一拍桌子,厉声呵斥“我是要求你不要过于张扬,但也是对小时候的你有要求,不希望你被人觊觎,我有说过你长这么大了还需要这样打扮吗”
“如果你连保护和要求这二者都区分不了,就没资格站在我面前跟我说话。”
保护这真的是程见烟听到过最可笑的一个词汇了。
房青分明是把她所有的阴暗面和枷锁都加注在自己身上,而事到如今,居然能用保护这两个字来诠释她所做过的事。
程见烟觉得可笑,又可悲。
可悲的是她没办法据理力争的反抗,在看着房青明显头晕目眩的情况下。
“那您要求我怎么做呢”她看着正在被程锦楠揽着安抚情绪的女人,声音轻轻“我在苏轩面前不是这个样子,有好好打扮的。”
房青刚才冲上来的火气没那么容易降下去,此刻看着程见烟都觉得心烦。
她干脆别过头,充满着阴郁情绪但依旧能看出来很清秀白皙的侧脸眉头紧皱,嘴唇也是抿着的。
胸口上下起伏,不知道是说不上话来还是不想说。
程见烟意识到自己又做了一次不速之客。
看着程锦楠忧心忡忡的眼神,她垂下眼睛,低声道歉“妈,对不起。”
“您别生气了,我和苏轩相处的很好,你也知道我们都互相见过家长了。”她顿了一下,才继续说“等下个月中旬,我带他来家里吃饭。”
刚才恍惚的顿住那一瞬间,程见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季匪。
很奇怪,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帮着收拾完早餐的碗筷后,程见烟拿着包离开。
她来得快去得也快,加上吃这么一顿饭的时间,也待了才一个小时左右。
刚走到小区门口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伴随着程锦楠的叫声“小烟”
程见烟一愣,连忙停住脚步,回头望过去。
“小烟,你怎么打声招呼就走了,我刚从卧室出来就没看见你人影了,幸亏你还没走远。”程锦楠也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了,骤然跑了这么一通就是绷不住的气喘吁吁。
程见烟看着好笑,伸手帮他顺了顺后背,回答的很简单“留下也没什么事了。”
“那也得打声招呼。”程锦楠把这口气儿缓了过来才重新开口,叹了口气“别怪你妈,她最近病的越来越重,我刚给她打完胰岛素出来的。”
“上个月去复查,医生说不是没有并发症的可能。”
程见烟一愣,瞳孔有些闪烁“怎么不告诉我”
“只是可能,又不确定,就没想着说出来让你操心。”程锦楠笑笑,伸手揉了揉她蓬松的发顶“毕竟我们小烟可是高中老师。”
“高中班主任有多忙,你老爸我还能不知道么”
程锦楠以前也是高中班主任,这两年是年龄大了,而且家里有病人要照顾,所以才调到主任岗到办公室工作的。
早年的事业编还是很牛的,就连他们现在住的房子,都是程锦楠所任职的中学里给分的学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