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互相推让,搞到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笑的,可能是你,也可能是他,总之就变成面对面笑起来,他忍不住评价,“明明是恋人却要那么客气,反而像是陌生人。”
你回答“因为我睡相不好,很可能会踹被子,而且有时候会从床上滚下去。”这些都是实话,遥想你小时候在爷爷奶奶家过暑假,一天夜里从床上滚下,咚地一声,吓得浅眠的奶奶还以为是地震了,急冲冲地跑进你的房间抱起你就要下楼。
修空调的师傅到晚上也没过来,看样子是铁定要拖到明天了,你叹口气,吃完晚餐后回到自己的浴室洗漱,旋即带上自己的枕头敲响他的房门,房外的空气潮湿闷热,你的脖颈隐约又要有冒出细汗的趋势。
门开了,一股冷气从里面涌出,你顾不上太多一个侧身进到屋内,冷气开得很足,瞬间消除你身上的暑气,酷拉皮卡已经给你空出一块位置,你把枕头往床头一丢,盘腿坐在床边,他也坐在你的另外一边继续看书。
原先还以为会有些尴尬的,但实际上还好,你的手机还在自己的房间充电,百无聊赖的你靠在枕头上扒拉着他的书页,“在看什么”
“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
“噢。”是一听就非常催眠的书籍,你隐约想起自己应该在高中的历史课上看到过这本书,又或许是在历史的材料题里看到过,“难道酷拉皮卡只看这种深奥的书吗没有什么比较简单易懂的、有趣的书吗”
他把书合上,床头灯的灯光柔和温暖,渲染得他的侧脸也那么温柔,“可以来交换故事。”白天在路上奔波的疲惫一直积攒着到现在才发作,你打了个哈切,之前剪短的头发又长长了一点,发梢早就超过肩头快要到蝴蝶骨那里。
“是虚假的故事还是真实故事”他也跟着躺下,放低声音。
你缓慢地眨了下眼睛,“都可以。”
不知道有没有告诉过你,你虽然是个小骗子,但骗人的伎俩却很生疏,有时候说的话也充满破绽和漏洞,他早已调查过你的过去,再结合你平常不留神说出的经历,不难得出,你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更像是时空旅行者。
没有人知道你为何而来,因此也无法预知你会为何离去,正是因为这样才会患得患失,才会试图了解你的一切。
他早就猜到,这样的世界无法培养出你这么单纯天真的人,就像是贫瘠的沙漠无法开出玫瑰。
“既然是你提出的,那就由你开头吧,你的小时候又是怎样的呢”小心翼翼地,窥探你美好童年的一角,仿佛这样能更靠近你一点,又似乎能满足什么。
这时候你已经有些困了,揉了揉眼睛,你半眯着眼睛回忆起自己的童年,在上初中之前你都在小镇上念小学,乡村对小孩子来说就是天堂,春天的时候到处都是野花,夏天的时候爬树捕蝉,或是捧着一片在井水里冰过的西瓜坐在门槛上乘凉,秋天的时候藏在稻谷里和小伙伴躲猫猫,冬天则是盼着压岁钱。
“那个世界一定很美好对么”少年将你脸颊旁的碎发别到而后,手指搭在你的耳尖,目光温柔如同流水,只是注视着你身心都能获得平静,仿佛你就是他的救赎。
困得睁不开眼的你含糊地应了一声,实际上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有点可惜,都没听到他讲故事。
平缓而规律的呼吸声传出,标示着你已经进入梦乡,额前的头发被捋到一边,落下一个晚安吻。
那天晚上你久违地梦见了另外一条时间线上的酷拉皮卡,那是在一个集镇上大约是遇上什么节日,街上挤满摆摊的小贩,你站在街头满脸茫然,还以为又是梦,直到穿着睡裙的你被好心的旅店老板娘带回旅店,顺带请你吃饭午餐,你才确定自己又跳到另外一条时间线了。
“那你还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吗或者有什么认识的人”旅店里也很忙,老板娘还抽空问你,可见她有多热心,你端着汤碗不知所措,只好尴尬地笑笑,“这些我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