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想开口再说点什么,就听对方清晰地说道“谷真。”
原来他叫做谷真。
她底下头看着自己不着一缕的双脚,再一次肯定了这家伙的确是个怪人,不对,应该说,果然是个邪道。
要是换做旁人,定会斥责她衣衫不整,行为放荡,果然是妖物,立身不正,品性不堪。
而他却连点关注的视线都欠奉,并非是端着架子学那些酸儒们的所谓非礼勿视,而是真真切切的不在意,无所谓。就像是,他根本不认为这是什么值得惊讶排斥的事情,就像是他根本不认为这种做法有什么错处。
这种认知让小青有点愉悦,虽然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开心什么。
明明他如何看待自己,与自己根本毫无关联不是吗
她曾以为谷真与其他道士不同,但事实证明,他们没什么不同的,都一样的讨人嫌。
虽然他没有和其他那些看破她身份的道士一样对她一直穷追不舍、喊打喊杀,但也没好到哪里去。三言两语尽是威胁,而她也的确被威胁住了。
只因四个字技不如人
毕竟她打不过他。
对,她就是被威胁的,如果不是被他威胁要拿自己祭天,她才不会留下来。小青在脑海内不停地对自己这样说着。
不过胆敢带着妖物代苍生向天求雨的,数百年来大概也只有他一个人了。
就如他当初回答自己的问题,告诉自己他叫“谷真”时的语气一样,他这次,仍旧用着那种平淡的语气,说了两个字“雨来。”
乌云盖天,雷光闪闪,甘露自天而降,由稀到密,洋洋洒洒,天地都笼罩在一片巨大的雨帘下。
事情的发展与她预料的差不多,他的确祈雨成功了。但当小青真正面临这种场面时,还是忍不住微微睁大了双眼。
两字之威,竟能至此
她看着他在祈雨后,与顾忠以及那个一直看他不顺眼的刑侍卫谈笑自如,这样谦和出尘的一面,看起来就像是另外一个人。
其实她并不太喜欢这样的他。
虽然他大概也用不着自己喜欢。
他毫不留恋的离开了,她在背后叫他,而他却头也不回,连脚步都不曾停顿一下,就好像这世上从没有她这个人似的。
她本以为,他们两人相处了这么些时日,至少也成为友人了。没成想这一切都只是她的自以为是。
他从没有真正的对自己好言好语过,他之前不过是对自己稍微平和些,她居然还在那里一个人窃喜。
说什么机缘不在他身上,不过是一种推脱,一种借口罢了。
小青突然觉得有些委屈。
她问他点事情,要么干脆不回答,要么直接想个拙劣的借口,真正回答与她的时候,实在是少之又少。她该觉得自己该将这个混蛋道人骂个狗血淋头,想借口也不知道想个说服力大点的,实在是笨得可以。但话到嘴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就算骂了他,他也听不到。小青这样安慰自己。
第二天,她看着顾忠和刑侍卫两人在发现谷真道人不见后一脸无比惋惜的神情,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很多。
这刑侍卫之前面对谷真不是还一脸不屑吗现在可好了,恨不得掘地三尺把谷真道人找出来,早晚三炷香把他供奉起来。不过就算如此,谷真也不可能回来。他要是真想躲开谁,一个毫无法力的普通人如何能找得到他
她听顾忠安慰刑侍卫,“无事,真人闲云野鹤,不喜凡俗间的污浊功利。若是以后有事,我们可以再去青留山请他出山。”
刑侍卫“大人所言极是,是我心急了。”
顾忠又说道“真人走得匆忙,你派人去追追看,看能不能碰上他们,如果碰上了,为真人赠上谢礼。如果碰不上,就直接送到青留山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