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温和语调说着最为偏执恐怖的话。
桑离几乎忘记转身逃跑何,他步步逼近,压迫感如有实质般,逼得她不住后退,直到步伐踉跄撞在身后的断木上,也彻底斩断她的退路。
粗粝的截断处摩挲着脊骨生疼,她曲紧五指,早就失去了呼疼的能力。
寂珩玉却丝毫不理会她的排斥和恐惧,缓缓抬手,指尖浮泛着晶莹又冰冷的光烁。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宁可寂珩玉迷失在业障中难以清醒,也不愿看他在思绪清明时毫无理智。
桑离没有退路,只能死死扣着身后的木头,眼梢泛红,委屈和怒意混搅着,颤声朝他低吼,“寂珩玉,你疯了”
寂珩玉不甚在意地扫过目光,一个字一个字摩挲过耳边
“桑离。”他说,“我从不清醒。”
桑离垂眼,泪水顺势滑落。
她战栗不止,如雨中飘摇的一株棘棘草,便是那艳丽的红衣也掩盖不住神色间门的苍白。
“寂珩玉,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桑离喉间门哽咽碎成几段,“一开始想杀我的是你;想要我爱你的也是你;如今你又要掠夺我的记忆可是造成这样的局面,不是我,是你”
说到最后,桑离猛然间门认清了什么。
摇摇头,语气中仅剩失魂落魄“寂珩玉,你根本没有为我考虑过。”
寂珩玉指尖顿住。
“你若爱我,就不会想着用这种方式掌控我。”
喜欢是什么呢
是她若喜欢自由,他便不会想方设法让她停留。
桑离的双目中写满失望,“是你本性如此还是这株重回到你胸膛的缠丝蛊,蒙蔽了你的心意”
锥击的疼痛让寂珩玉闷哼出声。
他用力甩去眼前迷雾,努力维持着思绪,喑哑着嗓音,“是我本性使然。你早该明白的,我生来自私。”
寂珩玉不愿桑离看到自己如此难堪的一面。
他深知以她的性格,定会对他心存芥蒂。寂珩玉一点也不想她因为区区一个傀儡对他萌生出恨意。
或者说,他是害怕寂寻在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开始也许只是微末的好感,然而最终,那点细枝末节终会放大他的不堪。
与其如此,倒不如
“可是桑离”
听他这般说完。
桑离没再哭泣也放弃苦苦哀求,她知道寂珩玉是铁了心地想要这样做了。
一想到记忆会以这样的方式被他夺走,她就深恶痛绝,更不愿意继续看到寂珩玉陷入业障不能自拔的癫狂样子。
桑离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似已下定了某种决心。
最后在他唤出她名字的下一刻,掌心召出护心鳞,眉间门发狠地将那坚硬如刃的鳞片送进他的胸膛。
果决,更没有丝毫心软。
寂珩玉说到一半的话戛然而止。
他眸中并无意外,平静无波,恰如翻涌不起一丝浪潮的冻结海面。猩红的血液染红那片清透晶莹的心鳞,桑离牙关紧咬,即便掌心因过度用力被鳞片划破也没有丝毫松懈。
寂珩玉垂睫看着破裂的胸膛,睫毛缓颤,指腹温柔摩挲着她绷紧的手背,沉吟片刻,继续说道“可是桑离,我喜欢你,无关情蛊,它在或不在,都无法改变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