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一时心乱,就如钟弥遗失的那枚关节戒指,是丢了些什么,但不是什么要紧东西。
还未到警铃大作的程度。
甚至第二天早上,她回忆起戒指最有可能掉的地方是在沈弗峥车里,聊天紧张时,她试图抓住些什么,却只是蹭了蹭车座,应该是那时候掉的。
她站在洗漱台前,看一眼镜中素面朝天穿着睡衣的自己,俯身闭眼,掬起冷水往脸上扑了两捧。
洗脸巾丢进一侧垃圾桶。
昨日事也一并抛诸脑后。
但她曾不料到,那戒指,还有失而复得的机会。
不说钟弥没有任何一种沈弗峥的联系方法,就连这人名字具体是哪三个字,她现在都还不知道。
凭空想寻回一枚几十块钱的戒指,除非去找外公特意打听,否则不啻于西天取经,大海捞针。
想这事时,钟弥人在州市一家有名的蛋糕店里,翻平板电脑里的样图。
她有些走神,看得不仔细,将前一张小天鹅造型的白色珍珠蛋糕从屏幕上滑回来再端详,再二度ass掉,心里评价第一眼的潦草心动,果然经不住细究,挺肤浅。
过两天是胡葭荔生日,胡葭荔已经提前订好餐厅,往年八月这时候,钟弥人在学校的训练室排舞,筹备节目,以待京舞每年最隆重的迎新晚会。
往年只能寄礼物给胡葭荔,这次好不容易人在州市,她打算再提个翻糖蛋糕过去。
选好款式,钟弥填写服务生递来的一张预定表,最后付款出门。
好在之前两场雨叫州市降了温,下午两三点半阴半晴,天虽热,也没那么难挨。
钟弥撑着阳伞在路边等车,包里手机响起,她接到一通属地京市的电话,她低垂眼眸看自己的鞋尖,认真听认真答,最后对着电话乖乖说了两声好的,待那边挂了,才收起手机。
司机师傅扭头用本地话问她去哪儿。
“长清国际酒店。”
电话是钟弥大学的舞蹈老师打来的,老师今天来州市参加一项文化活动,行程仓促,回京前,挤出两个小时想和钟弥见面聊聊。
钟弥约了适合喝下午茶的地方。
州市的经典点心糕饼,散落在各个长街小巷的老字号里,要想一一尝尽,旅游旺季时,打车排队往返,一个下午都不一定能凑齐。
好在州市这家唯一的一家五星级酒店配有甜品廊,虽不说顶正宗,但大差不差是一个味道,胜在点心齐全,摆盘精致。
在路上钟弥就想了老师会说什么,她那样精心培养的学生,不知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板上钉钉的京市舞剧院实习机会,最终却花落别家,怎能不痛心。
天色近晚。
临走前,老师有些不是滋味,钟弥不跟她讲实情,大概因为那是凭她之力也不能扭转的局面,但她依然为自己的学生感到可惜,为舞院感到悲凉。
“你们那届,所有老师最看好的就是你和靳月,你们俩跳的并蒂花开至今是学校最好的教学模板,她技巧最好,你身韵见长,都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现在”
“一个两个都不往这条路上走了。”
想到靳月,又想到自己,钟弥在老师走后仍惝恍地发呆。
隐隐听见愈近的声音喊她,她才将目光从窗外懵懵然转到大堂。
她记忆力还行,认出跟她说话的中年男人是沈弗峥司机,但司机身旁穿潮牌t的年轻男人,钟弥没什么印象。
对方倒是认识她,还很热情“钟小姐吧你好,我是蒋骓,能在这见面,好巧啊。”
钟弥作礼节性颔首“你好。”
美人看着似乎心情不佳,蒋骓觑着,面上笑容不减,刚刚司机老林认出钟弥,一问才知道这姑娘不仅单独坐过沈弗峥的车,还丢了一枚戒指在沈弗峥车上。
沈弗峥还叫老林好好收起来。
你看,还东西的好时候这不就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