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兰时笑了下,心想总算乖了点,他收回目光,问道:“我去摘枣,你卸柿子?”
“嗯。”裴厌点头,先将石榴筐往路边提,四筐摆了一排,末了便拎个空竹筐,往石榴树前面的柿子树下走。
枣树和杏树栽在石子路东边,顾兰时放下背着的小筐,提了地上的竹筐往那边走。
前天他和裴厌用竹竿打枣,枣子脆生,是硬的,噼里啪啦掉在地上,不少都摔伤了,有的还缺一块,直接摔烂。
自家吃自家晒倒是没什么要紧,只是要拉去镇上和府城,再颠一颠,卖相没那么好,还得先在家里将不好的挑拣出来。
用手一个个摘下,慢是慢了点,可都是完整的,枣子没有伤,即便卖不完,放三四天,也不容易坏。
比起别的果树,枣树更显丰收的喜悦,枝条上挂了不少青红相加的枣子,沉甸甸连树枝都垂弯了,都不用踮脚,只管摘就是。
最低的那一股树枝,连星星都能伸长了胳膊够到,小手每天都要摘几个,乐得什么似的。
顾兰时叭叭将枣子一个个拽下摘掉,轻轻丢进腿旁的竹筐中,转头又看一眼星星。
臭小子吃高兴了,脚放在面前的凳子上,肉乎乎的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比大人还舒坦。
他笑笑,见星星乖着,没有乱跑乱挖,回身继续摘枣子。
星星明显和平时的顽皮不一样,刚才挨揍了,这才老老实实坐在那儿,一声不吭。
摘石榴之前,裴厌一个人在这边忙活,周大良和刘大鹅外出打草了,已经秋天,多晒干草和野菜才是正理,几个大人谁都闲不下。
顾兰时带星星过来,想帮忙尽快摘几筐果子,趁着天色早好出门,于是跟儿子叮嘱,让他自己吃石榴玩耍,到晌午蒸鸡蛋羹吃,等下午爹爹从府城回来,再给他买个绘彩的泥人玩。
“诚意”这么足,可星星就是不依,连路都不肯走,非得让他抱着,他不想抱,星星就坐在他脚上抱着他腿干嚎,死活不让他走,气得顾兰时直接在臭小子屁股上揍了两下。
屁股挨了打,星星嚎叫了几声,知道阿姆不惯着自己了,于是扯着嗓子哭两声,再睁开眼睛看裴厌,如此重复好几次。
可阿爹始终在干活忙碌,明显不向着他,星星这才抬头看顾兰时脸色。
见阿姆一脸怒容,他抬起胳膊,用袖子擦掉脸上那几滴眼泪,接过顾兰时递过来的半个石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再不敢吭气儿了,自己坐在那儿边吃边玩。
柿子黄硬,摘下来放几天就能变红变软,为路上好走,裴厌摘得都是硬的。
柿子是常见的果树,能吃寓意也好,他们这儿十里八乡,几乎家家都栽,价钱要比别的果子便宜,不过一年卸一两树柿子,或散卖或卖给做干果、柿子饼的,也能赚一点,贴补贴补家用。
灰灰和灰仔门里门外跑,时而去蹭蹭星星,见星星没有玩耍的兴致,便自己撒欢乱跑。
大黑素来稳重,趴在最边上的杏树下打盹假寐。水牛自己出门吃草了,不用人操心。
抓紧卸了七八筐各种果子,太多不一定能卖完,裴厌从后院牵来毛驴,在果树旁边装好车,说道:“我在河边喊刘哥一起去,府城人多,手杂些,两个人好看顾。”
顾兰时点头:“行,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