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周辉月将手机放在一边,虞倦看不到他的脸,也不知道他此刻的神情,但是能听到周辉月的喘息声,在这样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
就像是受伤了的人,却不会流泪哭嚎的,所以只有喘息。
虞倦的心也在颤抖,他是不太会说谎,也不怎么会骗人,但也有擅长的事。
比如现在,他怕冷似的贴近周辉月,搂住周辉月的腰,像是一无所知,却用体温安慰着受伤的周辉月。
虞倦的病不能算是疑难杂症,是心脏病方面的常见病历。因为检查出来的时间太晚,控制效果很差,仅此而已,没有研究的必要。但这么多医生,这么多医院,愿意治疗意见,当然是因为周辉月付出了足够多的钱。
但即使如此,似乎也只能接受这样的命运,等待希望渺茫的心脏捐献者。
至少在原来的世界里,原身没有等到。
偶尔想起这些,虞倦会觉得多活一天都是赚到,他可以认命,又迫切地想要活下去。
虞倦睡的不好,但是很沉,他最近很
难醒,一天中大多时间都在睡,总是睡不够。可能是睡的时间太多,有的时间,虞倦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他靠触碰周辉月的存在来确定自己身在何处。
周辉月是他在这个世界的锚点,是虞倦和这个世界的牵绊。
不过最近今天似乎很多梦。
睡梦中,虞倦听到隐约的声音,悠长清脆的乐器敲击着,伴随着不能听清的诵经声,还有飘飘袅袅的烟雾,虞倦仿佛置身于一艘摇摇晃晃的小船,看一场遥远的、不真切的梦。
醒来后,虞倦试图和周辉月描述这个奇怪的梦境,周辉月说梦都是千奇百怪的,无须在意。
他说的很平常普通,虞倦也没过多纠结,毕竟要思考的事太多了,画册还有二十多张,他不知道是画上草稿,还是附上照片,或是就那么空白着戛然而止。
但无论选了哪一种,总是有遗憾。
虞倦又有迟来的后悔,或许当初该多努点力,早点画完。
就这么过了好几天,有一天,虞倦起身去楼下晒太阳,周辉月替他拿外套,虞倦下了床,在桌边看到散落的香灰,终于意识到他做的梦与现实相关。
杭景山说周辉月疯了,可能是真的。
虞倦扶着桌沿,低下身,费了很大力气,指尖沾了一点那燃烧殆尽后的灰,他问“周辉月,你请了什么和尚还是道士。”
周辉月手里拿着虞倦的外套,似乎并不意外的虞倦的敏锐,虞倦是很聪明的,他之前是没打算告诉虞倦,但好像也没做被发现后的应急预案,这在他的人生中是很少见的。
他没有隐瞒“都有。找了几个大师。”
虞倦很慢、很慢地眨了下眼,似乎还需要时间反应。
他很了解周辉月,即使因为身体原因,脑袋转的很慢,思维还是很清晰。
周辉月不是一个会求神拜佛的人,他相信现代医学,找了很多医生,一直没有放弃。他所祈求的心愿必然是无法做到,科学不能解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