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格后退一步,退出林誉之的房间,同时听到他严厉的斥责“疯了”
林格张口,没说疯,也没说不疯,呆怔转脸,看到从玄关处走来的龙娇。
刚刚下班的妈妈脸色疲倦,瞧见林格从林誉之房间中出来,一愣。
林格不知妈妈当时的吃惊,是因为看见她进了哥哥的房间,还是因为她脸颊不正常的红。
总之,第二天的晚餐桌上,林臣儒迟缓地宣布了要林誉之搬出去的消息。
这不是商议,是通知,林臣儒甚至已经找好房子,就在学校附近他已经付了一整年的房租。
龙娇面色如常,罕见地给林誉之夹菜,温柔地说,这也是为他好,不想他上学还这么辛苦,来回地奔走;二来呢,那个房子也更宽敞、大、好一些,不用他辛苦挤在这一个狭窄房间中吃苦。
至于一日三餐,已经给林誉之请好保姆。
当然,这些都是林誉之姥爷付钱,对方已经同意了。
林格下意识去看林誉之。
林誉之低头吃饭,闻言,停了两秒,点点头,说好,一切都听林爸安排,也谢谢龙妈关心。
自始至终,他没有多看林格一眼。
林誉之从家中搬走的那日是个晴天,十月初的酷暑余热,孜孜不倦地炙烤着整个扬州城。
林格房间里的空调管漏水,打了电话,售后部的人说明天来处理。
闷热感令人窒息,她大开着窗,五岁的电风扇嗡嗡嗡地摇晃着头,书桌上摊开的漫画书被风呼啦啦吹开好几页。
林格从窗子往下看,隔着绿茵茵的琼花枝,下面的林誉之穿着浅灰色的连帽卫衣,拉着一黑色的行李箱,像佛像贡台上被风吹落的一粒香灰。
林格睁开眼。
梦醒了。
她依旧在现实,而不是2009年的扬州。
“格格”
“林格”
龙娇还在叫她的名字,朦朦胧胧的“林格”,一声叠一声,柔软得像一阵风。
林格坐起,看着门口的龙娇,还未张口,先听见门铃响。
原来是房东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房东也是来通知林格,基于如今国际形势动荡不安、中美贸易形势日益严峻、大气污染严重、楼下猪肉涨价等等多重因素,为了能够提高生活质量,房东决定涨房租。
每月多涨五百块。
这是通知。
同意的话,下月缴纳租金时开始按照这个标准;不同意的话对不起,请另寻他处。
林格礼貌地说好,请让我多想想。
她心平气和地问龙娇想吃什么,然后点了外卖。
昨天睡得晚,醒来一身热汗,林格刚进浴室,就听到手机响。
是她的号码。
林誉之打来的电话。
林格看一眼时间,已经十点半了。
林誉之问她在哪儿。
林格说“浴缸里。”
林誉之问“在家”
林格说“不在家难道还能在太平间”
林誉之静默两秒“你在这个时候洗澡”
林格打开水龙头,冷冷“林誉之,我们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谈论洗澡这个话题吧”
“对不起,”林誉之平静地说,“那我重新问一遍。”
“你在这个时候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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