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涧宗缓缓收回伸到一半的手,“你去隔壁睡,叫俞书杰上来。”
燕折“”
刚差点掐死他,现在怎么好意思这么理直气壮地发布命令
简直不可思议
但他这会儿真没心思跟白涧宗呛嘴,见白涧宗还保持上半身撑在他身上的姿势不动,气得够呛。
您倒是往边儿稍稍啊
他闷声不吭地从白涧宗臂弯下钻了出去,揉了好几下脖子。
皮肤肯定不能看了,这具身体本来就敏感,随便掐一下都起红印。
他穿上拖鞋快步离开,出去之前下意识回头看了眼,不由一怔。
白涧宗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转回上半身,眼底夹杂着浓郁的痛苦,面部肌肉绷紧到克制不住地抽搐。
足以想象有多难受。
他微微一怔,还是拉开门离开了,老老实实叫上来俞书杰。
但没想到,俞书杰进去后没多久就连忙给医生打电话,让他立刻过来,神色十分严肃。
燕折坐在沙发上,有些无言。
受伤最重的是他好吗
恰逢半夜醒来的萧玖从客房探出一个脑袋,看见燕折脖子上的手指印小声惊叹“燕折,你厉害啊”
他竖了个大拇指“能在床上把白总逼到这份上。”
燕折拎起一个抱枕砸过去“睡你的觉去”
医生冒着大暴雨赶来,行色匆匆,直奔白涧宗房间。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
燕折没忍住,他不就咬了白涧宗一口吗,有这么严重
难道失血过多要翘了
他摸摸脖子,试探地往房间探了个脑袋,光明正大地听墙角。
没关门,那就不能算他偷听。
医生还是静水山庄见过的那位医生,他苦笑道“您的双腿依旧没有任何知觉,也没有神经问题,疼痛只是您的幻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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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几番欲言又止,还是道,“您得尝试改变一下心态,身体状态才有可能扭转。”
医生已经做好了被叫滚的准备,过去几年里这样的场景发生过无数次。
但这次他没有听到熟悉的滚。
白涧宗声音喑哑“给他看看脖子。”
医生一愣,偏头看见门口的燕折,自然也瞄见了他脖颈间刺眼的掐痕,一时无言。
“头晕吗”
燕折摇摇头、又点点头。
医生走过来仔细检查了一番,最后道“没有骨折,没有缺氧,只是皮下组织充血了,明天可能会有淤青。”
燕折说了声谢谢。
医生接着道“好像还发烧了,最好测下体温。”
于是场面就变成白涧宗靠在床头,一言不发地隐忍着双腿带来的痛苦,燕折乖乖坐在床尾,夹着体温度等待结果,俞书杰和医生候在一边。
没人说话。
燕折不是医生,不知道双腿瘫痪的情况下还感觉疼痛是否正常。
但从医生刚刚的话来看,白涧宗显然是因为没过心理的坎,还一直深陷九年前的梦魇之中不可自拔,才会出现这样迅猛的痛感。
“你这样多久了”
过了好久,久到燕折都以为白涧宗不会回答了,却突然听到声音“九年。”
燕折“”
也就是说,车祸后不久,白涧宗就开始感觉到疼痛了。
他拿出体温计,医生看了几眼,说“38度,算高烧了,先物理降温看看,等天亮还在烧就吃药。”
他这话显然不是对白涧宗和燕折说的,而是嘱咐一边的俞书杰。
俞书杰道“好,记住了。”
医生对燕折道“我先帮您物理降温。”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医生沉默地从冰箱里拿出冰袋,熟练地裹上湿毛巾“这个平躺着敷头上。”
“这两块冰垫是给腋下降温的。”
“谢谢。”
医生点点头,离开之前,轻声道“白总待过的地方总是不缺这些东西,你需要的时候直接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