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实笑容满面“古公子,总算是肯好好跟我说一句话了,真难得。”
古启城咬牙“请二弟救我。”
“不救”顾秋实冷哼,“当初你还跟爹说我的医术一般,既然一般,这城里比我厉害的人多了去。你去找他们吧。”
古启城“”
“古启华,不要逼我。”
顾秋实就当没听见这话,脚步欢快地离开了。
刚刚出门,就看见外头廊下桃花抱着个襁褓满脸担忧,门口的人根本不放她进去。看见顾秋实,她咬了咬唇,迎上前“古大哥,公子怎么样了”
“聋了,治不好。”顾秋实眉眼带笑,好像不是说别人生了不治之症,而是遇上了什么好事。
桃花看着这样的他,皱了皱眉“古大哥,以前你不是这样的。那村里的狗把你咬了,那家人不承认,后来他们家上门求医,你还是帮忙了。”
大家一个村里住着,古启华不想与人结仇而已。顾秋实轻哼“人是会变的。富贵公子都小气,比如古启城,以后我也要小气一点,绝对不帮欺骗了我的人。”
古老爷病着,江氏被禁足,古启城耳朵聋了不爱出门,高氏难得能守在男人身边,一天到晚都陪着他。偌大的古府安静了下来。
顾秋实每天一半的时间关在了药房之中,剩下的一半时间去了书房跟那些管事学看账本。古启华本来就认字,又是聪明人,顾秋实更是精通这些,不过短短两日,就让那些管事刮目相看,对他规规矩矩,无人敢不恭敬。
古老爷一直让自己的心腹盯着,得知这些,特别欣慰。有种这才对了的感觉,之前他教导古启城,费时费力,关键是古启城不肯下苦工,又懒又惰,还说算账的事可以交给管事算账确实是账房的事,可身为主子必须得会算呀,否则被人糊弄了都不知道。
他越看亲儿子,越觉得顺眼。之前他一心想着把生意交给古启城,也想过交给白康。但总觉得心里别扭,也放不下心来,彼时他还反思过自己是不是那种霸着权利不放手的人。现在看来,分明就是没遇上对的人嘛。
顾秋实每天都会在饭后溜达的时候去一趟古老爷所在的外书房,跟他说自己今天又学了什么,第二天早上就说了发现有个管事不对劲的事。后来发现,那个管事确实在做假账。
古老爷早知道这件事,只是那管事是他一个庶出表妹的夫君,他想着都是亲戚,加上那人胆子不大,不敢贪墨太多银子,当是给表妹面子,这事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亲戚呢,一辈亲二辈表,三辈四辈上,谁也不认识谁。他还想找个机会让儿子杀鸡儆猴立威震慑,如今儿子自己找到了机会,他直言道“明天是半月一次的堂会,所有管事都会来,到时你把这事拿出来说。直接让他还银子,如果不还,扭送衙门就是。你得凶一点,他们才会怕你。”
顾秋实答应了下来,距离古启城变成聋子已经三天了,那边一直都有陆陆续续请大夫。这么大动静,古老爷不可能不知,但他却一次都没有提出来问过。
“爹,古启城聋了的事,你不管么”
古老爷摆摆手“你爹我还是分得清里外的。说我偏心也好,无情也罢,在亲儿子面前,养子就得往后退。”
尤其古启城来了近十年,算账的事学得马马虎虎,心肠却越来越恶毒,近来已经到了动辄就把人杖毙的地步,做了家主后,多半也是个草菅人命的主。这两天儿子看账的事学得似模似样,做生意的手段还不知但只凭着现有的聪慧,做家主足以守成。
这就足够了,他这伤应该能痊愈,反正自己还年轻嘛,完全可以让儿子赶紧生孙子出来,到时亲自教导孙子长大。如此一来,古启城就有点多余。
“你暂时收手吧,回头我找机会把他送回家去。”
顾秋实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做了决定“他要是不愿意呢”
“由不得他。”古老爷摸了摸肚子,“伤口有一点点痒,是不是在长肉”
顾秋实看他手指在包扎好的伤口处挠,心下奇怪,长肉确实有点儿痒,但却是完全能够忍受的痒意,知道那有伤,挠了会发脓就该更能忍才对。尤其古老爷做家主多年,意志力非同一般,他都忍不了顾秋实上前拆开了布,发觉自己包扎的有些不一样,已经长拢的伤口又开始发红,他捡了带血的布闻了闻。
古老爷没想过亲儿子会害自己,不觉得用的药膏会有问题,看他去闻,还笑道“那么埋汰,就别闻了吧”
顾秋实放下料子,打开自己的药箱取出药膏,没觉察到哪里不对,他想了想,道“拿新布来。”
新布上手,比拆下来的要稍微白一点,也没有那股隐隐的药味,顾秋实细看了看,问“爹的伤口重新包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