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霜只能静静地看着他,她才发现,她已经没了预想中的怒气。时间过得可真快,一晃都三个多月了,她想,如果不是他出现在她面前,可能最多半年后,她都不会再想起这个人。
原来那样令她感到愤怒的事情,如今再想起来,也不过是过眼云烟了。
所以时间真的是最好的解药,没有什么不能忘,没有什么不能放。
许舒宁找了一圈没看到梁潜回来,她跟骑师说了声后,准备回女士更衣室换衣服在大厅等梁潜。才走了一段路,竟然看到了梁潜,通道里光线并不明亮,同样的,她一眼就认出了正对着她的池霜。
相信吗。
无论过多少年,池霜永远都会是她最害怕的那个人。
她见了,手会颤抖,呼吸会困难,内心也在被愧疚反复灼烧。
她在池霜面前,就像是一只老鼠,老鼠见了人,见了光,总会抱头乱窜。她没有男友跟前任叙旧的不快,她甚至后退一步,将自己藏在了阴影之中。
于是她听到了梁潜的那些话语。
卑微的话语。
“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是应该的,叔叔阿姨恨我也是应该的,只是,你不要拒绝这些东西好不好”
“我已经想好了不会跟任何人结婚,你也知道,我从回来以后就立了遗嘱,我不会去更改。”
她愣住了。
池霜冷淡的声音也传来“是什么让你觉得,我跟你之间还可以见面聊天”
“梁潜,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池霜抱着双臂,眼里平静无波,“很痛快是吧,靠在婚礼上悔婚的那几分钟,足以延年益寿。”
“不是”
梁潜知道她想结束这次谈话了。
他想延长。
想否认。
他不知道,这一刻,他的身影已经不再高大,他甚至都弯腰低头了。这是刻在了他骨子里的本能,这是肌肉记忆,到了池霜的面前,他就会将自己摆在这个位置。除了那几分钟,他从未赢过她。
许舒宁死死地咬住下唇,眼泪夺眶而出。
她没有见过这两人同时出现过的场景。
她只要见过一次,只要一次,她又何必执迷不悟到今天。
池霜突然扬声喝道“看够了没”
许舒宁的心也为之一颤。
“孟怀谦,看够了你就出来。”
许舒宁迈出去的那一步又收了回来dashdash很久以后,她都在想,如果那天她出去了,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那是她泥足深陷前的最后一根稻草。
梁潜猛地回头。
通道的一端,还穿着骑靴的男人缓步而来。
孟怀谦面色凝重的来到了池霜身旁。
这也是他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梁潜难以置信地看着孟怀谦,他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收紧,攥成了拳头。在山坡前听到的话不停地在他耳边回响,他有多忌讳朋友跟女友走得太近,他们都知道的,可恨的是,他那样的防备,那样的警惕,还是没有防得住狼子野心。
是我的错。”孟怀谦低声轻哄池霜,“别生气。”
如果他知道梁潜会来,他不会让她面临这样的事。
池霜恨恨地横他一眼,“你让我整整恶心了五分钟”
罪孽深重,不可饶恕
如果不是在公共场合,她早就走了,可她想象得到,梁潜会一直跟着她。
他早就没了脸,自然无所谓,她可不想让人在这里看戏。
“对不起。”孟怀谦其实也是刚到没多久,诚恳地道歉。
他听到她在说话,便没有立刻过来。
“恶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