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宇峰奇怪地看着他,“怎么,脏了”
“倒也不是。”俞斯年淡淡道,“家里人嘱咐,餐具不要离开视线。”
闻言,齐宇峰一愣,听明白之后顿时笑起来。
服务生很快拿来一套崭新的,见俞斯年没有其他吩咐这才离开包厢。
“这位少爷可真有意思,看来也经历过不少,以为所有人都会用这么下作手段,真是”他摇了摇头,仿佛觉得对方相当幼稚,于是干脆不想多评价,抬起桌上的茶水,准备给俞斯年添上。
后者制止了他,“我自己来,谢谢。”
这种看似有礼,却疏离到陌生人的态度让齐宇峰敛了笑容,目光沉沉道“斯年,你既然知道我喜欢你,就不会害你,没必要这么防着我吧。”
俞斯年推了推眼镜,一副公事公办的冷然,“承蒙错爱,不过抱歉,我跟我的伴侣感情甚笃,请控制距离。”
“是为了报恩吗不然我想不出他有什么值得喜欢明明你有更好的方式去照顾他,回报他,却把自己一辈子给赔上未免也太愚蠢了,现在影视剧都不流行这么演了。”是的,在齐宇峰看来这就是愚蠢。
俞斯年皱眉看他。
“怎么,被我说中了”
俞斯年目光冰凉,口吻不自觉地带上严厉,“不,我只是在想究竟是什么给了你这份狂妄和无礼,能够当着当事人的面随意诋毁他的伴侣博勤集团的公子就是这样的教养”
齐宇峰怔然,他看见俞斯年镜片后的愠怒。
“如果你今天只是来谈论这个,那除了浪费我的时间,就是意图激怒我。”俞斯年没有动一筷子,但是已经有了起身的意思。
这不是齐宇峰所希望的,所以他道了歉,“对不起,是我口无遮拦,别生气。”
俞斯年于是坐了回去,严苛道“挑重点说,我不想听废话。”
这是他对下属的要求,也意味着校友的情谊已经荡然无存。
桌上都是这家饭店的招牌,不管是口感还视觉都是一绝,但依旧都是完完整整的,特别是最中间那道鲜鱼,白肉被滚油浇灌绽放,撒着葱花,鱼香扑鼻,令人食指大动,可惜无人理会。
既然俞斯年知道他是博勤集团齐家的儿子,那么自己跟谢家二太太的关系也一清二楚,齐宇峰也没必要再卖关子,于是开门见山道“你会回谢家吗”
俞斯年笑了笑,眼中的讽刺镜片都挡不住,若是郑殊在这里,肯定会怼一句,关你屁事,住海边吗,管的那么宽
不过这不是他的方式,他更喜欢委婉一点,“你可以先说说你的立场。”
他的立场
谢家没动静,王家也没反应,却是齐家的儿子先来探消息,这就有点微妙了。
齐宇峰犹豫了片刻道“你和伯母的消息,我没向任何人透露。”
俞斯年点头,“多谢。”
“其实我原本不知道这件事,但你舅舅打着你的名义向谢老爷子要了一大笔财产,这才让我小姨发现了端倪,引出了二十多年前那场所谓的医疗事故。”
齐宇峰刚从医院查到这个真相的时候,不得不说是震惊的。他虽然见到谢章的机会不多,但一直以为只是个故作清高的伪君子,凭着一张脸,哄得王家姑娘团团转,才答应给他做续弦,但没想到居然还是个家暴犯
“原来,事故是有,却是谢章一手造成,我一直在想,伯母究竟有多绝望才会一出重症监护室就连夜带你逃走。”齐宇峰的目光凝望着俞斯年,带着丝丝心疼,“这些年,你们过得太辛苦了。”
想着谢博文随意一双鞋,一顿饭,一次聚会,都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数字,可同样作为谢家少爷,俞斯年的生活可谓朴素到拮据,单调到无趣。
前面的话,俞斯年不予评价,但是后面,他纠正道“不辛苦。”
郑富源每年都会往他的卡里打入不少的生活费,完全支撑的起他的人际交往,虽然嫌少有时间关心他的生活和学业,但每次通话总是嘱咐不必太克制。
只是他自己无法理所当然地享受他人的慷慨和善意,所以才勤工俭学,尽量节省,这不是故作清高,因为他觉得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