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这股气息,楚明姣捂着几乎被削了半边的手臂转身,视线中,宋谓将那块腰牌摁在了小世界无形的屏障上。
“嗡。”
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羊肠小道施施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楚明姣知道,自己赌赢了。
界壁时隔百余年重新开启,幽幽的光芒将楚明姣等人笼罩进去,他们的身影在诸多视线中摇曳虚无起来。
因为这场激烈的交手碰撞,楚明姣显得别样狼狈。左手鲜血根本止不住,被她草草摁住,头上的发钗七零八落簪着,昨日江承函耐心盘的发髻也歪了,几根辫子绕在她颈侧,白与黑的碰撞尤为冲撞眼球。
说来也很奇怪,从刚开始到现在,哪怕二祭司提到楚南浔,给他冠上那么臭一个“荣耀”时,楚明姣都尚能心平气和。
这时候目的达成,她遥遥与神主宫的诸多长老,祭司对峙,再回想起二祭司方才说的那些字句,一座无形的火山顿时炸了开来。
她用沾了血的袖边用力擦了擦眼睛,眼尾红彤彤像是被熏到了,但由脸上的怒气撑着,整个人有种强撑的张牙舞爪的狠劲,认死理似的,一句接一句地反唇相讥。
“你眼睛长了被鹰啄了”
鲜血从指缝间洒落,她迎着风吸了吸鼻子,并不在意,只是极为嚣张地与江承函,二祭司等人对视,生怕在这一刻落入下风一样“我知道他什么情况”
“他第一次喜欢人,第一次与人结契,我不是我没有给过他同等的喜欢,偏袒,甚至无理由的信任吗”
楚明姣看向那道站得笔直,霁月光风,无双清癯的人影,竭力睁圆眼睛将陡然的酸涩压下去,咬牙道“问问你们神主自己。”
说罢,她将手中一个灵戒摘着丢过去,气势汹汹“谁要你们的东西,一些小恩小惠,我楚明姣穷到什么份上了需要这些”
不过是找寻界壁所需要的一个幌子而已。
“明姣。”江承函像是没看到眼前这乌烟瘴气,堪称离奇的一切,他凝着楚明姣那鲜血横流,几乎被刀身旋着近乎寸寸拧岁的左手,再看她苍白隐忍的神色,声线微紧“你的伤现在不宜去凡界。”
“你少来管我。”
楚明姣又重重擦着眼尾,又跺了下脚,像是受了刺激炸毛的猫“江承函从不叫我明姣。”
“令我喜欢的,愿意结契的人是江承函,不是潮澜河尊贵无极的神主殿下。”
说罢,五人的身影在眼前彻底消散。
听到这些话,汀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不是去看被灵戒砸得一愣一愣的二祭司,也不顾周围一切狼藉,他率先去看江承函的神色。
烟烟细雨中,江承函垂着眼,像是陷入长久的,溺滞的沉寂中,良久,才缓缓地,像是难以承受地滚了滚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