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证都说出来了。
江承函生性沉稳,极少给出承诺,可只要是说出的话,无一例外,最后都兑现了。
楚明姣看着他的眼睛,乌溜溜的眼珠转了一圈,有那么一瞬的时候,她是真想借着这个机会,揪着他让他许下十分多的承诺。
让他保证以后别将什么都揽到自己身上,这片天不是他一个人的。
让他保证,以后什么事都不准瞒着她,道侣之间,不说完全坦诚,至少做重大决定之前,应该提前给个信吧。
还有。
她不需要以撕裂本体为代价取出的圣蝶庇佑;不需要以丢弃流霜箭矢而得来琴修辅佐;不需要他费尽心力筹谋,重重算计,想着自己与深潭同归于尽去保护她岌岌可危的剑心。
她是他的道侣,不是小孩子,她有足够的力量,能抗击一切迎头打来的风浪。
这些话到了嘴边,却没有吐出字音,她最终定定看着他,半晌后,终于动作了,不是气势汹汹地揪着他要保证,而是自暴自弃地扯着他,自己踮起脚去亲他。
说是亲。
不如说是发泄情绪的啃咬。
江承函按理是不会陪她这样闹的,但事态确实在她唇瓣贴上来的时候就失了控,这个吻不带一点情、欲的意味,反而充斥着血腥味,最后她红着脸颊和耳根往后撤的时候,唇瓣娇嫩欲滴,燃着血。
血是江承函的。
他被这一通毫无章法的吻咬破了二道小口子。
属于神主光风霁月,渊清玉絜的一面彻底碎裂了。
“你保证。”始作俑者终于闷声闷气地开口了“从今以后,不许为任何人,任何事伤害自己。”
江承函顿了顿,抚着唇边联排的二道裂口,将这句话一字一句照着说了遍。
楚明姣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这件事才勉强算完。
江承函起先以为,这件事会就这么过去。
毕竟这次平息深潭之祸,他们只受了点轻伤,他
有神诞月的滋养,本命剑也已经复原如初,甚至更上一层楼。楚明姣是典型的记吃不记打的性格,一点甜就能美滋滋品上很久,从前练剑,试炼,她都乐呵呵的。
这次应该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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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她表面上没什么变化,冰雪殿因为她的回归而重新焕发生机。
她每天带着春分和汀白在禁地里乱逛,将被战斗波及,已经毫无生机的灵植都清理出来,并且重新敲定了严密的安排,将禁地各处都布置起来,还新换了套桌椅,每天太阳落山,她就懒骨头一样盘在秋千上,神使们准时送上香喷喷的点心和热茶。
神殿恢复正常秩序,要管的人和事越发多,江承函也开始眼看着忙碌起来。
倒是成为新任大祭司的宋玢来找江承函商议事情,几次见她这样,都忍不住咬咬牙,冲她比鬼脸,时不时顺走她几块刚出炉的糕点,摇头晃脑,无不羡慕地道“你过的这是神仙日子吗”
楚明姣只嗤嗤笑。
刚开始的异样,是江承函发现自己不管多晚回来,楚明姣都在禁区里待着,要么就是殿内那张美人榻上,要么就是殿外的秋千架上,总之,是他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她跟突然间多长了一根懒筋似的,不爱用一个灵力漩涡跑天下了,如今凡界与山海界彻底放开,多少山海界的人往外跑,对外面的世界是满心憧憬与好奇。她从前最好奇这个,现在居然能耐下心天天待在神灵禁区。
连剑都不练了。
宋玢来旁敲侧击过好几次,江承函琢磨了几回,得出的大概结论是他们以为楚明姣真的接受了某种惨无人道的惩罚,暂时被锁在神殿里“自我反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