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一道天真烂漫的声音轻飘飘溜进他的耳朵里。
“要是大母舂米像我玩跷跷板一样轻松就好了。”
哦,是女孙心疼她大母呢。
等第一反应过去后,夏翁再度回想稚唯的话,脑海中猛得电光石火,亮起雷霆闪电。
啊他悟了他悟了
刘季陪玩了半天跷跷板,已经能熟练掌握力度,可是他的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正想着要如何转移稚唯的注意力,突然就被人从后面拽着胳膊拉开。
他“”
刘季误以为他有哪里疏忽让稚唯受伤,下意识转头去看,发现对方已经起身离开跷跷板,行动自如,笑意盈盈,并无不妥。
他不免疑惑“夏翁”
老者双目炯炯有神,先是扬声让夏媪停下舂米,接着两手紧握着他的双手,在刘季忍不住跟着正色起来的时候,认真地问他“季,你累不累”
“啊”
刘季被问懵了,搞这么严肃就是为了关心他累不累嘛
他哭笑不得,想都不用想,回道“怎么可能会累夏翁你也太小看季的体格了”
可刘季没想到,此话一出,原本一脸关心的夏翁立马将他撇到一边,火速找出他的工具箱,磨刀霍霍向跷跷板,嘴里念念有词。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
刘季不明所以。
已经看出夏翁是在改造舂米工具的蒙恬静静望向一旁。
稚唯及时收住欣慰疲倦的笑容,回以清澈眼神的注视,“怎么了,中郎将”
“无事。”
蒙恬也说不上来他没来由的怀疑。
大概是今日的所见所闻都颇为新奇吧。
他揣着双手陷入沉思,手指不自觉捻着深衣衣袖,将黑袖边揉得皱皱巴巴。
稚唯可不管他。
没说出来的怀疑那叫什么怀疑
她卷了卷袖子,拽起摇摇马的马头向外拖去。
蒙恬被惊动,诧异地回过神来,先环顾四周,发现夏媪在厨下,夏翁沉迷于改造工程,刘季被抓着当帮手,没人注意夏稚唯。
他只好自己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稚唯一顿,慢吞吞道“我想去河边玩水。”
蒙恬“”
他一时顾不上猜夏稚唯的目的,打量着她的小身板,先行否决她的想法“不行,河边太危险,你不能去。”
迎着青年武将充满责备含义的眼神,稚唯仰着小脸,冲他羞涩一笑。
然后拖起摇摇马就跑
只遥遥丢下嚣张的一句话“你又管不着我”
蒙恬“”
跑得挺快,小女子力气还不小。
额头突得崩起青筋,青年武将大步追去,路过夏家工坊时顺手抄走了一根绳子。
接着中途又碰到急匆匆而来的夏无且和王离,二人见到他皆是惊讶“中郎将这是去哪儿”
蒙恬淡淡地道“河边逮稚兔。”
王离“”
夏无且“”
望着蒙恬一闪而过的身影,二人沉默。
半晌后。
“太医丞,”王离摸摸怀里的泥封竹简,问,“你说我们现在要不要追上去,将王上的信息告知蒙中郎”
夏无且迟疑地道“王上要从陈郡至南郡鄂县樊口受俘负刍,所行应当不经过九江郡我看中郎将这般着急忙慌,怕是有要事,等等再说吧。”
王离想了想,“也是。”
可是他们都忘了。
他们的君王秦王政非常有随心所欲的资本,更不会轻易让人摸清他的出巡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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