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去过学堂,不懂儒家那套礼制,行事全凭喜好,不受礼教约束,很得底下的人们喜欢,因为没有距离感能打成一片。
这期间奉三郎也会多加关照。
总的来说,到江原的半月里感受还是挺不错的。
家里的女眷很满意这里的安稳,赵雉和带来的四十二人也在逐渐习惯这里的生活方式。
就在他们慢慢改变以前的生活习性,开始变得有规律时,忽然遭遇当头一棒。
在来江原的第二十八日那天晚上城里生出变故,打得众人措手不及。
快到子夜时分,睡梦中的人们忽然被一阵喊杀声惊醒。
梁萤对那声音异常敏感。
刚开始她还以为自己听岔了,后来隔壁的谭三娘恐慌过来敲门,喊她道“阿萤快起来快起来”
梁萤不做多想,立马翻身下床,连鞋都没穿就披头散发去开门。
外头的谭三娘显然被吓得不轻,言语哆嗦道“我方才听到了喊杀声,好生吓人,外头是不是出事了”
梁萤的心沉了几分,镇定道“赶紧去叫老夫人。”
没一会儿李疑从外院进来,大惊失色道“三娘,赶紧叫老夫人起来,外头出事了”
这话把女眷们唬得惊慌失措。
赵老太别看她年纪大,遇到事情了动作比年轻人还麻利,在屋里应道“秀秀呢,咱们赶紧跑”
她几乎是本能地携钱银跑路,动作麻利,比梁萤还利索。
外院的赵雉根本就不清楚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们常年处于一种不安稳的状态,所以遇到事情首先想到的就是逃跑。
赵雉一边差黄皮子出去探情形,一边让赵老太等人收拾东西以防万一。
结果黄皮子刚出去,就撞见奉三郎一脸鲜血从马背上滚落下来。
他被吓得够呛,慌忙把奉三郎扶起,惊骇道“三爷”
奉三郎死死地抓住他的手,满脸悲愤道“秀秀呢,快带我去见他”
黄皮子忙把他搀扶进院子。
里头的灯笼全都被点亮了,照得大家人心惶惶。
猝不及防见到奉三郎一脸血,赵雉着实被惊住了,立刻上前扶住他,问道“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三爷竟弄成了这般”
奉三郎恨得睚眦欲裂,咬牙切齿道“朱进忠叛变了”
赵雉愣住。
他记得这个人,当初他才来江原时还曾跟他切磋过,是贾丛安的亲信。
奉三郎急急道“那畜生被刘太守收买,勾结城里的官兵暗杀贾老,企图吞并贾老手里的人马。
“现在外头一片混乱,贾老身负重伤,各路英豪乱成了一锅粥
“我突围去救人,却无力回天,秀秀你艺高胆大,可否去冒这个险把贾老救回来”
说罢给他下跪道“我奉三给你跪下了请你救贾老一命,他待我不薄,只要他能平安回来,哪怕是押上我的身家性命都在所不辞”
他说得悲恸,言语里皆是恨得滴血的无力与挫败。
这事李疑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皱眉道“三爷,虽然我们平日里得你关照,但一码归一码。
“现如今贾丛安身陷窘境,你自个儿也无力回天,却还让我们出手救援。他贾丛安的命是命,那我们四十几个兄弟的命就不是命了”
黄皮子也道“是啊,咱们才来一个月,确实犯不着为贾丛安卖命。”
李疑严肃道“倘若是三爷你身陷险境,秀秀若要出手救你,我李疑一句屁话都没有,毕竟你二人是袍泽之交。
“可贾丛安不一样,他只是你个人的交情,凭什么要我们这帮兄弟火中取栗,去为他卖命”
这话说得奉三郎羞愧难当,含着热泪道“话虽如此,可是,可是”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屋檐下静观的梁萤忽然喊了一声“赵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