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明虽是天潢贵胄,但从小养得糙,对衣食都不太挑剔“又不是去选妃的,不用这么兴师动众,慢慢做就是了,我一个大活人杵在王府里又不会跑了。”
江海道“就怕您今日回京的消息传进宫里,陛下立刻宣召,难道还让王爷穿着便服进宫再者过两天万寿节总要面圣,到时候别的王爷一个个穿的花红柳绿争奇斗艳,就您素面朝天,还没有县里的员外看着阔气,那像话吗”
惟明被他念得头疼“知道了知道了,回去就试,本王一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进宫,不给咱们王府丢人,好吗”
端王殿下虽然命途坎坷,亲缘淡薄,又常年避世而居,但脾性意外地并不孤僻,反而有种春风拂面般的随和,跟江海这样的小厮也开得起玩笑,对待王府的仆婢从来都是和颜悦色,不故意拿架子,也不轻易发作别人,因此一回府就受到了上下一致的热烈欢迎。
惟明一年就回来这么一次,因此这一天对王府众人来说不亚于节日。管家易大有特意安排了丰盛的家宴,带着全府仆从轮流给他请安敬酒,一直热闹到月上中天方才结束。
回到内院,惟明洗漱后屏退了下人,只单独叫易大有留下,披散着长发坐在灯前,一封一封地拆看信笺,这时候才有工夫说正事“京中最近局势如何”
易大有右足微跛,虽是太监,腰背却笔挺端正,天生一副温和面相,神气宁静,令人一见便心生亲近“只有一件,还需王爷多留心。紫霄院大国师敬辉两个月前突然自请闭关三年,陛下不但没有挽留,反而任用了新人接任他的位置,此人名叫迟莲,年纪不过二十五六,听说手段相当厉害。”
惟明微微挑眉,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音“这么灵,难道还真让我师父说中,敬辉这是遭报应了”
易大有道“奴婢暂时还没查到他的来历,此人出身师承一概不详,最初是副国师叶金檀向陛下引荐,他入宫短短两个月,就肃清了敬辉的势力,连叶金檀也不是他的对手,如今更稳坐大国师之位,是陛下面前炙手可热的红人,紫霄院已完全成了他的一言堂。”
摇曳烛火下,惟明侧脸犹如蒙上一层轻纱,光影柔和了他轮廓中气质锋利的部分,越发显得鼻梁高挺紧窄,眉目清俊如画,但无可遮掩的是那双眼睛中透出的居高临下的审视目光,简直比剑锋还要冰凉锐利。
“有意思。”他眉梢浅浅一弯,玩味地道,“这么有本事的人,不见上一面就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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