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惟明指给他看,“对,就是你你是做什么的”
恒方人中懂汉语的忙对他说了几句话,推他出来,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人,纯然是恒方人的长相,混在一群乐手中并不起眼,他听了别人转述的问话,嗫嚅着答了什么,恒方使者擦了把冷汗,上前替他回道“端王殿下,他是乐团中的琵琶手。”
“哦,弹琵琶的,”惟明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那好,让他弹一首来听听。”
“这”
被点到的那人汗如雨下,却迟迟不动,乐团众人都恨不得把头埋进地缝里去,刘詹此时终于看出不对来了,不由得沉下脸来“如此推三阻四,这人莫非有问题还是贵使团有什么难言之隐”
恒方使者面色煞白,支吾道“这、他他是有些”
“他是你们拉来顶锅的,仓促上阵,根本就弹不出来,对么”惟明一语道破,“原来那个琵琶手呢,总不会无缘无故少一个人吧”
此话一出,恒方使者的腿当时就软了,那抱琵琶的更是做贼心虚,直接扑通跪下,叫道“大人饶命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干我是冤枉的”
这口供交代得未免太快了,迟莲替众人问出了心声“殿下怎么知道他是冒名顶替的”
“很明显吧,”惟明道,“他的左手指上太干净了,既然是随行出使的皇家乐工,手上怎么会一点茧子都没有”
外国使团在京城走动是要跟驿馆和鸿胪寺打招呼的,毕竟是京畿重地,天子脚下,最忌讳私自外出。刘詹一听就知道坏了,厉声质问道“可是确有此事那人现在何处还望贵使如实相告,以免酿成大祸”
恒方使者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豆大汗珠顺着鬓边往下淌。他当然知道其中利害,否则不会急急忙忙找个人来顶替,谁成想惟明眼睛这么毒,竟然当场揭破此事,这下再怎么遮掩都是徒劳,说不定还要祸及整个使团。
他擦了一把汗,前行两步,低声下气地说“不瞒王爷和两位大人,使团自入京以来,一直都恪守规矩,从无逾越之举。那琵琶手是出使前临时换上来的乐工,与乐团中其他人都不相熟,昨日却突然失踪,我们不敢声张,已将乐团挨个盘问了一遍,也趁外出的机会私下寻访过,实在是找不到人。今日王爷指明要见乐团,我们也是一时糊涂,才出此下策”
惟明与迟莲对了一下目光,转头对刘詹道“刘主簿,此人恐怕还在京中盘桓,还请鸿胪寺跟京兆尹立即发令通缉,尽快将此人缉捕归案。”
刘詹低声应承“下官省得,这便叫人去办。”
乐手消失,蛇妖现世,两桩事撞在一起的时机太凑巧了,由不得人不起疑心。惟明看向那些乐工,问道“那失踪的琵琶手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跟他一起住的人是谁”
恒方使团中一名吏员忙上前答道“回王爷,那人名叫仇心危,住在驿馆丙字四号房,因为分配房间时余出他一个,所以是与驿馆的杂役们混住。”
惟明霍然起身“这么多巧合叠在一块儿,恐怕不是天时地利,倒像是处心积虑了。走,我们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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