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没什么,以后你就会知道。
江初复工后,就不再花时间做晚饭,一日三餐都由姜聆准备。
江初走到厨房门边,朝门内说“姜姨,我忽然想吃罗勒意面,麻烦你了。”
“啊好。”姜聆愣了愣,关掉火准备青酱。
心口是平和的。
江初斜靠在门边,回想那份离婚协议,不惊讶,甚至像是麻木了,感觉不到痛苦。
原来,“重新开始”的尽头是个死局。
他没有办法割舍回忆,池南暮说的也是谎言。
他们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怎么会有人失去了记忆就变得面目全非,连爱意都收得一干二净,只留下冷漠和算计
油门的轰鸣声传来。
江初偏过头,朝窗外望去。
黑灰色的梅赛德斯驶进,速度极慢,在七点整时停在车棚之下。
池南暮下了车,感受到窗内的视线,也偏头望过去。
“欢迎回家。”江初做着无声的口型,上勾的嘴角隐在缭绕水汽里,透着若隐若现的难过。
池南暮心口莫名一跳,很快收回视线,先进了家门。
淡淡的罗勒味道充斥鼻尖,池南暮微蹙眉头,将皮鞋放进鞋柜,换上拖鞋。
用酒精洗手液消过毒,池南暮再出洗手间时,餐桌上已经摆上意面和骨汤,江初也坐在位置上等待。
池南暮的位置上是罗勒意面,而江初面前是一碗龙骨肉汤。
自从说要重新开始,晚饭里就没出现过罗勒意面。
池南暮顿了顿,拉开椅子坐下,没动餐叉,而是静静凝视江初,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江初单手捧着脸,似笑非笑地问“池南暮,你从什么时候起不喜欢罗勒”
“小时候。”
“为什么”
池南暮沉默一瞬,“就像有人厌恶香菜一样,没有原因。”
江初笑着点头,主动将骨汤和意面调换位置,“开个玩笑而已,我知道你不喜欢罗勒。”
池南暮拾起汤勺,舀了一勺剔骨的龙骨肉,慢条斯理咀嚼,视线时不时抬起,不易察觉地扫过江初。
江初勾着嘴角,餐叉缓慢地卷,看似心情不错,但池南暮总觉得不对劲。
“你为什么喜欢罗勒”池南暮不会找话题,绞尽脑汁也只能顺着江初的话问。
“谈不上喜欢,”江初出神地说,“江溪第一次带我去西餐厅,我不知道该点什么,就随便点了一份青酱意面,没想到味道还不错,索性以后就都点这个。”
“嗯。”
池南暮查过,江初成年前一直过得很拮据,拿着奖助学金勉强生计,后来出道了,生活才有所变好。
两年前为什么会和江初结婚
为什么不签署婚前协议,做财产公证
再次想到这些问题,池南暮不信自己会因为爱而变得盲目,不计后果地做事,看江初的眼神由此变成审视。
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后,两人又恢复沉默,在无声中用餐,各想各事。
两米远的距离是条冰冷长河。
此前,他们之间的平衡,由江初绷着的稍微期望撑着。
而现在,江初有些累了,就快撑不住,但也放不了手。
往前走是死路,他们无法重新开始,往回看也是死路,那些记忆大概率不会恢复。
江初一向食欲不振,今日更甚,吃不了几口就放下餐叉。
“我吃好了。”江初站起身,不像以往一样会等池南暮结束,而是疲乏地笑笑,自顾自离开餐桌。
放映室里一片漆黑。
复工之后,江初很少来放映室,也没再用过投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