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枚胎记,是她潜入王府时让人故意在耳后纹出来的。
擦拭不掉,就好像是天生的一般。
这便是她最后一线生机。
在京城时太子殿下曾与她说过,靖南王的孙女失踪已有多年,她耳后有一枚月牙形状的胎记,先前找回的安康郡主便是凭借这个被错认的。
程鸢在赌,她不能直接把这个胎记说出来,否则太过刻意反而惹人生疑。
她只能赌,赌什么时候能有人发现这枚胎记,赌对方告诉靖南王后,靖南王会不会亲自来见她。
她在牢中生生受了二日的苦,身上无一处不受伤,五脏六腑也受了严重的内伤
幸好,她赌赢了。
靖南王真的来了。
对方须发半白,却毫无龙钟老态,他缓步走进来,不怒自威的目光打量了她许久。
“把她的脸擦干净”他道。
立即便有人提着水过来,拿毛巾浸湿了去给她擦脸。
粗糙的麻布毛巾,浸着冰冷的水,毫不怜惜地抹在程鸢的脸上。
她的脸受过掌掴,又被鞭子扫过,肿得没法看。
可那双倔强不屈的眼眸,却死死盯着靖南王。
“你叫什么名字”靖南王问她。
程鸢闭口不答。
给她擦脸之人,正是这几日给她用刑之人,见她如此,那人习惯地甩了她一巴掌“大胆王爷问你话,还不作答”
这一掌,打得她嘴角立即溢出血来。
她仍是咬紧了不开口,只眼神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靖南王淡漠着看着这一切,道“把他的手剁了”
那人立即道“是,王爷”
这便要去寻找斧头刀具,却不曾想靖南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本王是说,把你的手剁了”
那人当即脸色煞白,扑通跪在地上“小人该死,不知何处做的不对小人下次一定改,求王爷绕过小人这一次”
靖南王摆摆手“你方才用那只手打的她,自己去剁了。”
那人还想求饶,却被其他人拉下去了。
靖南王走到程鸢面前,捏着她的脸去看她而后的“胎记”,粗粝的指腹在她耳后婆娑片刻,而后摆正她的脸,审视几息,而后胡须微动,冷眉舒展,倏然露出几分慈祥之意“你的眼神,像我”
“我才不像你,”程鸢终于开口,骂了一句,“老匹夫”
对方却不生气,甚至哈哈大笑起来“你这脾气,也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