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事,不用想也知如何,毕竟明摆着呢。
张公公病了,对陛下忠心耿耿的鹿公公上去了,一位浸淫宫廷秘事几十年的老太监,改朝换代都没倒,却倒在了自己最信任的人手里,可见宫中人心何其可怕。
秘密说完,宫女便退了回去。
刘彤史愣了一会儿后,也续上之前的步子,继续带人向临华宫走去,只是心里的寒意却渐渐扎根。
倒不是为了踩着干爹上位的小鹿子,而是她身为彤史女官的直觉,她的直觉告诉她,这里面还有一桩隐秘,张公公知道,而这位新上位的鹿公公,怕是也知道。
云贵妃命她去查,恐怕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云贵妃真正想知道的,怕是背后的这桩隐秘,且这隐秘,多半是与这皇宫主人有关。
若真是如此,那即便她什么都没查到,云贵妃也不会怪罪她。
直到被临华宫的宫女引到主殿里,又被耳边孩童尖利的哭声惊了一下,胡思乱想的女官才算是找回了魂,重新端起女官端庄稳重的架子。
此时已是亥时三刻,临华宫依旧灯火通明,云衣摇曳。
刘彤史为这哭声生疑,却不敢乱看,只得站在殿外等待问话,谁知过了有一刻钟,才等来宫人的身影。
宫人将她引进去。
进入殿门,拐进里间门,耳边缥缈的哭声也落到了实处。
里间门用裹着薄纱的珠帘隔出内外两处,珠帘后的云榻上,云贵妃侧身倚在秀锦软囊中,丰满的身躯勾魂摄魄,可那张美艳的面庞上却满是不耐,昭示着主人心中的烦躁。
锦绣站在她身侧,怀中抱着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幼童,穿金戴玉,养的玉雪可爱,眼下却哭的声嘶力竭,小脸通红。
任由抱着他的人如何诱哄,依旧哭泣不止,伸出小手向对面抓去“母妃”
原来除静默侍立的宫人外,殿中还坐着一位宫装美人,虽不及云贵妃绝色,却也是清秀可人。
美人拘谨地坐在绣凳上,身体微微前倾,似是想要起身,却又被看不见的人强压着坐了回去。
随着孩子哭声越发的凄厉,长相清秀的美人娇躯颤了颤,渐渐捏紧搭在膝上的双手,塌上的云贵妃也越发的不耐,她抬臂揉揉额角,睁眼冷声道“将九皇子抱给玉美人”
锦绣屈膝应道“是,娘娘。”说着抱紧手中挣扎的孩子,转身掀开珠帘,向宫装美人走去。
然而还不等她靠近,本来呆坐在绣凳上人已经先一步站起身,近乎争夺一般接过她手中的孩子,柔声安抚起来“不哭了,不哭了”
隔着珠帘,看着眼前母子情深的一幕,云贵妃冷笑一声,也从榻上坐起身。
锦绣撩开珠帘,云贵妃走到二人身边,眉眼间门笼上一股轻愁,道“妹妹,你也莫要怪本宫狠心,陛下下令将九皇子养在本宫膝下,纵使本宫有心让你们母子团聚,也是有心无力。”
玉美人抱着哭声渐小的儿子,将口中苦涩咽下,哑声道“臣妾明白的。”
云贵妃温柔笑笑,没有说话,她伸手摸了摸已经止住哭声的孩子,看着眼前紧紧抱着母亲的小皇子,眼中滑过怜悯“这事说起来,也怪不得任何人。”
收回手,她又看向抱着孩子的人,叹道“只怪你宫里的人阳奉阴违,连皇子都敢折辱,陛下知道焉能不怒,牵连你这做母妃的也是无奈,等陛下气消了,本宫为你求求情,也好让你们母子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