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几乎都记不清这场雨究竟下了多久,只是某次从睡梦中醒来,耳边风声、雨声、雷声都消失无踪,久违的宁静足以让人以为自己依旧身处梦中。
水滴自岩壁滑动,滴答滴答落下,细微鸟鸣被微风卷着穿过巨树森林,吹动叶片,更多的水珠哗啦啦坠落,为下方天地再次带来一场小雨。
白狼睁开眼,久违的清净感让他抖了抖耳尖,他明显呆愣了一下,立刻撑起身体向外看去。
明媚耀眼的阳光自洞口撒入洞穴,潮湿的岩壁闪着微光,上涨至洞口碎石处的溪水静静流淌,浮光碎金,碧波荡漾,隐约还有鱼儿游动的身影。
若是雨期再长几天,溪水定会倒灌入山洞。
黑白团子在父亲怀里睡得正香,白狼用爪子将赤白松鼠与团雀轻轻推到方辰厚实的毛发里,尖牙轻轻咬着兽皮一角,为陷入熟睡的几人盖上。
放轻脚步走到洞穴口,清透的溪水立刻倒映出了白狼英俊威风的高大兽形。
他微微俯身贴近水面,对着倒影皱起鼻子,呲了呲牙,森白利齿锋锐如刃,俊美白狼忽然变得极为凶悍。
“”
绿眸闪动,白狼收敛表情,抖动着一对立耳直起身,恢复了平日里沉稳俊美的模样,还用右爪轻点了两下水面,让倒影在粼粼波光中变得模糊。
白狼满意的抖了抖自己蓬松雪白的皮毛,昂首迈步踏入水中。
溪水因为骤雨季的雨期已经变成了河流,原本只到白狼腿部的水面也没过了他的腹部,连周围的环境也变了样。
一眼看去,两岸巨树更为高大繁茂,浓密的枝条郁郁葱葱,延伸于头顶随风摇曳,簌簌抖动。
白狼在较为靠岸的地方踩实地面,变回人身,用微凉的水流清洗身体,还折下一根灌木嫩枝清理牙齿。
随后他开始在附近捡了一些被暴雨折断的树杈,一根根拖回来,可以分解成不少的木柴,只是现在被雨水浸透,还需要晾干。
刚忙碌了一会,忽然有什么“噗通”一声落入水中。
“咕嘟嘟宁枫”
少见的被人喊了名字,扛着树杈的青年愣在当场,慢半拍才意识到是在叫自己,循声看去,女孩在河里扑腾着四肢,看着没什么美感,但是很快就爬上了岸。
女孩手中拧着滴水的兽皮衣,还不忘呼唤着他的名字。
“宁枫你去哪了宁枫宁”
女孩站在河边,双手拢成喇叭状,转着身呼唤,一回头,意外与对岸收集树杈的青年看了个正着。
宁枫就站在对岸的巨树林中,肩上扛着一根比女孩腰还粗的树杈,长长的拖在身后地上,胯间纯白的兽皮微微滴着水,白皙的胸膛与手臂沾着几片湿漉漉的碎叶,蓬松的铂金发丝飞舞的弧度满是清爽。
青年就这么赤足站在潮湿黏腻的泥地上,小腿隐约溅上了泥点,但丝毫不显狼狈,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咳,你、你在这啊。”女孩虽极力掩饰尴尬,但她的不安还是在小动作中表现了出来。
宁枫倒没想太多,他将树枝拖至与其他树枝一起接受阳光的烘烤,回到河边,准备清洗掉身上沾染的碎叶泥水,随口问道“要去取坚果了吗”
说到点子上了。
女孩清了清嗓子,隔着河水跟他交谈,“按照藤筐那么大装,你想要多少”
宁枫掌中捧起一汪清水,溢出的水滴顺着白皙修长的指节滑落至手背,滴滴落回河面荡起水波。倾倒而下的水液则顺手臂线条流下,裹挟着湿漉漉的碎叶泥点,溅落在河边潮湿的泥地上。
他意识到女孩话中的漏洞,反问道“多少都行”
“当然,我在这片有十九个树洞粮仓,收集坚果就是我的生活,你想要多少都没问题。”女孩豪气的摆了摆手。
宁枫见女孩不是开玩笑,也认真了神色,他一边清洗着粘了木屑的指缝,一边想了想这几天的坚果消耗量,还有要收留小孩和父女俩的时间。